第一百四十四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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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地在薛府住了将近一年,赵娇娇仿佛就扎根在此处了,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她不仅没走,与薛长风的情分一日比一日深厚。嫌京城太闷,抱怨不如她马场自由,想要外出踏青。薛长风只好让女眷陪她去郊外踏青。结果马儿中途莫名失了控,马车疯了一般风驰电子地冲出了京城。
那疯马跑得飞快,一头撞进了京郊的林子便失去了踪迹。
当时的马车里有赵娇娇,陪同出门身怀六甲的刘氏。薛长风得知消息后为了找她们,甚至惊动了官府。折腾的整个京城都听到了消息。薛府的护卫和京兆尹的衙差在京郊的林子找了整整一天,终于找到了摔到在地上的马车。里面两个女眷都受了伤。
赵娇娇伤了脑袋晕了过去,刘氏撞到了肚子,血水染红了马车。肚子里的孩子当场死去,她还有微弱的气息,但已经睁不开眼睛。
薛长风姗姗来迟,看到这等场景吓得面无人色。当即疯了一般带了两人去宫里请太医。
太医来了,最终确定,赵娇娇只受了点皮外伤。脑袋上的伤口看着狰狞,其实并没有伤及性命,顶多留疤。刘氏的情况就比较严重了。身怀六甲本就十分脆弱,磕着碰着都可能会造成伤害。何况人在马车里东撞西撞,胎死腹中不说,大出血在地上躺了一天才被找到。
只要薛长风晚一步请太医来,刘氏的命就终结在这一日。好在她运气还算不错,太医来得及时,且来的是妇科圣手老钱太医。老钱太医耗费了一整宿才将她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刘氏是三天之后才睁开眼睛的。
醒来跟守在床边几天没睡的薛长风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自请下堂。
薛长风为了求她原谅,听说在门前跪了一天。命人不顾赵娇娇的忏悔和哀求,非将人送出薛府。薛长风一面忏悔一面求刘氏再给他一次机会,保证他再不会犯这样的错。且不说赵娇娇被送出薛家时大哭大闹的模样,引来了多少好事者来看热闹,就说刘氏却听不进去。
刘氏看似柔弱实则性情刚烈,直言若他再敢说一句留她,她便会自缢当场。
两人僵持了一个月,最终还是老国公出面将薛长风关进薛家祠堂,以祖父的身份替薛长风写的放妻书。
刘氏拿到放妻书的次日,没有管身体还未恢复,就带着一个小包裹离开了薛家。
多少年过去,她们想起当初薛长风得知刘氏离开后疯魔的样子都忍不住唏嘘。转头看向已经贵为国公夫人的赵娇娇,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这世道上,甭管当初做了多少缺德事,拿到实际好处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有真本事。不管赵氏有多么不要脸皮,明目张胆的勾搭有妇之夫。如今坐在镇国公夫人位置上的人,是她。而受尽了委屈的刘氏,早已不知所踪。
她们不由地又看向院落的方向,心里猜测起王姝的身份。
“绝对不是。巧合罢了。”一个人心里这么想,其他人立即猜出来。
都以为是巧合便也没放心上。唯一将这事儿放心上的,只有镇国公夫人赵氏。
赵氏素来喜欢交际,平日里遇上大家族喜事儿总是会尽心尽力。这次却心神不宁,席面用到一半就以家中有急事离开了。
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去查王姝的生平。
她命人查王姝,王姝出于谨慎的心态也让人查了一下镇国公府。且不说萧衍行将王姝的信息保密起来。一般人根本查不出来。就说王姝查镇国公府那点儿破事,那可就轻而易举。
镇国公府的那些事根本就没有遮掩,稍稍花点心思就能查出全貌。王姝在知晓自己娘亲曾是镇国公夫人,或者准确的说,是薛家长孙媳妇。有多震惊。她完全看不出来母亲曾遭受过这么多的屈辱。怪不得从小就见娘亲身体孱弱,原来根子在这儿。
王姝从未如此生气过,怒气仿佛无数根针扎到了她的心上。
想到自己母亲不到三十就没了,王姝想起方才那妆容精美的镇国公夫人就觉得恶心。
“主子,你现如今可千万不能生气。”姜嬷嬷也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个内情,但比起已过世的刘氏,她更在乎王姝的身体,“身体正在恢复,要好好的保护。莫气!莫气!”
王姝哪里能说不气就不气?但也清楚,过去的事情她此时才来替母讨公道,也有些不现实。
不过这点理智不妨碍王姝让姜嬷嬷将镇国公夫人送的那份礼拿出来,退回去。
不得不说,这个举动虽然伤害不大,但造成的影响却是惊人的。
萧衍行的势头犹如破竹,明摆着就是未来大庆的一国之君。王姝跟正妃隋氏虽然为一侧一正。但王姝的赢面太大了,太子的三个孩子全是她所出。正妃隋氏尽管家世显赫,可进了皇家,再显赫也比不得皇子皇孙。若将来萧衍行登基,谁能笑到最后,不好说。
至少如今看来,正妃的赢面连王侧妃的一半都不到。
人人都巴结的王侧妃收了其他人的贺礼,却单单将镇国公府的贺礼退回去了。这是什么意思?王侧妃与镇国公府有什么龃龉么?还是镇国公府得罪了侧妃?
这一举动让不少人想入非非。首当其冲的就是镇国公府的其他人。
他们不明白王侧妃此举什么意思。是薛家送的礼不合心意还是哪里犯了忌讳,为何单独针对他们。但他们一时间又没法去东宫找王姝要个说法,毕竟这是太子最宠的侧妃。人家也没做什么,只是将贺礼退回来。镇国公为此还特意过问了赵氏,是否是赵氏在面见侧妃时,说错了什么话。
赵氏哪里敢说是因为王姝长得像不知道死哪儿去的刘氏,极有可能是刘氏在外头生的野种。此番故意针对的举动十之八.九就是报复,只说自己也不知。
薛长风打量了她许久,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与赵氏成亲这些年,过去的恩怨纠葛早已尘封。如今赵氏为他生了两子一女,早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薛家主母。薛长风即便因为旧爱心中仍然留有疙瘩,却也不会再像年轻时候那般大惊小怪。弄不清楚王侧妃的意思,他便想着私下里着人打听看看。
若是能打听到原委,和平地解决了便好。
薛家人暗中使了手段打听,但奈何东宫的宫婢口风非常紧。问多了就一句话。是当日赵氏的言行让侧妃不高兴了,不愿受她的礼。
薛长风一听果然是赵氏出的纰漏,当下便做足了弥补的姿态。
不敢让赵氏再来东宫道歉,薛长风让长媳向东宫递拜帖,代替赵氏致歉。
王姝收到拜帖后,并未理会。而是命人又顺着母亲的这条线查到了刘家。刘家如今已经贵为一方大员,早已不是过去的七品芝麻小官。刘家的三个女儿也嫁的极好。
长女远嫁扬州,成了当地一户世家大族的长媳。三女也是远嫁,嫁去了赣州,成了如今赣州州牧夫人。幺女留在原地,算低嫁。但由刘家家主亲自看护,日子过的十分逍遥自在。至于次女刘奡,也就是王姝的亲娘,在娘家无一人提及。仿佛从未有过这个人似的。
王姝早猜到了母亲与母族不亲,打听到这个结果,依旧替她感觉到心酸。
真正的爹不疼娘不爱,遇人不淑。
上辈子她爹总是嘱咐她要对娘亲好一点,王姝一直以为是她爹心疼娘亲身体孱弱,希望她能跟他一起呵护娘亲。倒是从未想过这背后的坎坷。
心里几番哽住,王姝忍不住就想报复。她虽然性情算得上淡泊,却也不是圣人。受了委屈自然是要报复。王姝甚少跟人计较,只因细枝末节的东西计较得多了只会耽误时间。但事关自己亲娘就不能忍了。王姝琢磨着必须得报复一回,让这些人也尝一点她娘亲受过的苦!
正巧,晚上萧衍行回来,抱着王姝就提及了镇国公旁敲侧击的询问是否有得罪过王姝一事。
王姝当即冷笑了一声:“竟然还追问到你这儿了?”
“还真有?”萧衍行也惊了。他与王姝相伴这些年,甚少看到姝儿为难什么人。她这人虽说偶尔有些记仇之举,但大多时候心胸宽广。这镇国公府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她如此行径。
王姝原以为萧衍行会知道。但一想他回京以后忙于朝政,确实可能没听说。
斟酌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必萧衍行知晓。摇了摇头:“这事儿你莫管了,私人恩怨。”
萧衍行本来是当个趣闻说的,没想到王姝竟然真的有事。听她这么说,他眉头顿时皱起来。莫名其妙的,萧衍行此时心中有一种被生分的不悦:“私人恩怨我就不能听了?”
“你头发还好?”
王姝突兀地问了一句,给萧衍行问蒙了。他卡了卡,笑了:“这跟头发有何关系?”
“有关系的。”王姝伸手捏住了他头顶的金簪,骤然一抽。乌黑如缎的头发如流水一般旖旎地披散下来,披盖到了萧衍行的背上。他眨了眨眼睛,就见王姝两只手扒拉起了他的头发,“你天天忙到半夜,一睁眼就开始绞尽脑汁。头发没掉?还有这心思管这些恩怨?”
萧衍行被她气笑了:“扒拉什么呢?”
“看你有没有秃。”王姝扒拉了几下,没看到斑秃的地方。估摸着古代的风水好,他那么熬都没掉头发,不得不说有点基因优秀。
“别扒拉了,没秃,依旧很茂盛。”
萧衍行一把攥住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姝儿,我是你夫君,我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事,务必要与我说,我不想我们之间出现误会。”
王姝无语他能牵扯到这么远,将他鬓角洒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哦。”
“到底有何私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