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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掉进水里,再有护卫来帮忙——她浑身湿透的被男子救上来,虽是保护公主有功,怕是也不能再去服侍皇上。

这是有人不想她入后宫。

可谁能如此精准的预料,她会经过这里,再去帮大公主追兔子。

或者说,这只是一次试探,若这次没能实施,还会有下一次。

阿妧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神色温柔的安慰已经吓哭了的大公主。她将受伤的手藏到了身后,温声道:“公主别哭,奴婢一点儿也不疼。”

***

既是宁昭容已经把这次事件上升到“谋害公主”,直接找人去福宁殿禀告皇上。

阿妧回永寿宫时太后在礼佛,她换掉了被弄脏的衣裙,告知了素心一声,自己先去太医院找点药。她婉拒了宁昭容要给她请太医,只推说自己别处无碍,只是伤了手而已。

她正好想见一见隗秋平。

“这位大人,奴婢是永寿宫的宫女,手被割伤了想寻些药。”阿妧看到穿着吏目官服的人,且年龄和素月相仿的人,便上前去问。

只见那人转过身来,虽是五官看起来平常,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

他温声道:“姑娘请随我来。”

阿妧顺从的跟着他进了药房,见到来往的人,心中分辨着那个才是隗秋平。

她手上的帕子被解开,原本白皙细嫩的手背上,被纵横划出几道血痕,打开掩盖伤口的帕子,还有血珠渗出。

那人先替她止血,敷上了厚厚的白药后,又替她仔细包了起来,还拿了两盒药膏给她。

“姑娘是在贵人跟前服侍的,手上不可留了疤。”他叮嘱道:“这两盒药,姑娘待手上的伤结痂后,白日和夜里分开涂上。”他甚至替阿妧细心的标记好。

阿妧感激的行礼道谢,“多谢大人。只是奴婢还未请教大人姓名,心中着实不安。”

只见他笑笑,很和气的道:“姑娘不必如此,我只是太医院的吏目,名叫隗秋平。”

果然是他。

阿妧并没有提素月的事,再次道谢后,便回了永寿宫。

见她出现在宫门前,小内侍忙跑过来道:“阿妧姐姐你回来了,太后娘娘正在找你。”

公主出了事,牵涉到后宫,太后不可能不过问。

阿妧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进去。

“太后娘娘万安。”

只见冯太后满面愠色,见了阿妧回来,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上,心里如何去想不得而知,面上的怒火倒更盛了些。

“连哀家宫中的人,都有人敢动!”

阿妧忙跪了下去。

“好孩子,你快起来。”冯太后让张嬷嬷去扶阿妧,她缓声道:“若不是你,怕伤到的就是大公主了。”

这计谋不算复杂,也很容易看出来并不针对公主,只是想拦住阿妧罢了。

太后自然要借题发挥,左右这蠢事,不是皇后一派所为。

“太后娘娘,皇上到了。”刚有小内侍跑着进来通传,很快一抹玄色的身影便出现在帘外。

赵峋进来时,见太后正牵着阿妧的手看,阿妧手上被包扎上了一圈厚厚的纱布。

当时的情形,周围许多人都见了,也不必由阿妧再描述一遍。觉察到赵峋的目光,阿妧下意识的将手藏了起来。

“阿妧,你受了伤,这两日不必当值,先回去歇着罢。”冯太后并没有急着在赵峋面前替阿妧争功,打消了赵峋曾怀疑会不会是冯太后安排的苦肉计。

一个宫女罢了,得不得宠还未可知,太后不会冒险。

阿妧垂眸行礼告退,跟往日里并无不同,只是她手上包扎的纱布格外扎眼。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太巧合了,哀家都听着心惊。”冯太后屏退了身边服侍的人,心有余悸的对赵峋道:“万幸大公主无碍,阿妧这孩子也仅是受了些皮肉伤。”

赵峋沉声道:“朕已经派人去查,意图谋害公主的,朕绝不姑息。”

若单单害了阿妧,赵峋自然没有这么愤怒。公主再不得宠也是皇上的血脉,是金枝玉叶,岂能由人利用?

已经回到自己院子的阿妧,虽是对母子二人的对话并不知晓,可皇上来时眸中的怒意却比太后故作姿态要真诚的多。

阿妧将拿出了张嬷嬷给的药膏。

她故意跌倒时,似乎撞到了河边的石头。果然手臂上还有淤青,为求逼真,她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

涂好药膏后,阿妧长长的出了口气,这点子伤换来今日的一举双得,她觉得很值。

她可以不受伤,但这样就无法让人将这桩计谋跟她联系到一起。

其实皇上肯见她,也未必真的喜欢她,只是太后打着关心的名义,皇上就是碍于孝道,也不可能不见。

后宫里有人坐不住了,焉知没了她,只要太后愿意,自然还能找出无数美人。

这世上没人能替皇上拿主意,连太后都知道要徐徐图之,偏有人跳出来替皇上做决定,真是愚蠢至极。

她留意到皇上的目光曾落在她手上不止一次。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