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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他长大了,手也大了点。

能够把运运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好小啊。”他摸完运运就去摸奶包,一刻也不消停。

而两个小孩子,也很是喜欢他。

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不曾有片刻停歇。

苏妩含笑望着三个小团子玩耍,看着他们乐的嘎嘎的,运运和奶包在他手里,跟玩具一样。

“仔细伤着了。”康熙倒是担忧得不成。

在一旁千叮咛万嘱咐的,恨不得上手去保护。

苏妩倒是懒洋洋的斜倚在软榻上,晃悠着手中的团扇,漫无目的的出神。

康熙上前,坐在她身旁,将她搂在怀里。

她身量很高,偏偏清瘦的很,腰肢细细的,不盈一握。

恨不得单手就能箍住。

康熙把玩着她玉雕一样的手,从骨节把玩到指甲,特别好看。

“你手指甲上弄这东西,不觉得捂得慌吗?”他好奇的问。

女人的手指甲是个迷,上头不光可以涂颜色,还可以粘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装饰。

“这是红宝石。”虽然只有米粒大小,但也很贵的。

“这个呢?”他问。

“金丝编的小蜻蜓,不能碰,碰一下就歪了。”

那丝线太细了,细的无以言表。

康熙仔细打量半晌,还是对她的审美持保留意见。

“又不是给您看的。”苏妩这个,康熙可就不爱听了,不管他进不进后宫,这后宫女人,都会打扮给他看。

“那您说,您喜欢这满头珠翠吗?”

“没感觉。”

“那您说,您喜欢这脸上敷这么厚的粉吗?”

“不喜欢。”

“那您说,您分得清这么多唇脂胭脂的颜色吗?”

“不能。”

“是不是都一样?”苏妩问。

康熙点头。

苏妩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但是我们女人能。”

不否认有媚男的情况在,但是女人打扮,终究还是给自己看的,或者是给女人看的。

至于男人,就像这美甲,他们根本欣赏不动。

“……”好像很有道理,无法反驳,但事实也不是这么回事。

康熙被绕进去了。

他放弃讨论这个,左右旁的女人就算打扮了,他不懒得看。

而皇后不管怎么打扮,他也不能说个不字。

就讨论了个寂寞。

“罢了。”他惆怅一叹。

爱咋咋滴。

他还能怎么办,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胤礽又哒哒哒的跑回来,双眸亮晶晶的,一脸兴奋道:“运运的脚好香。”

小奶娃子,浑身都是奶香味。

不光他喜欢,苏妩也喜欢,康熙暗搓搓的也喜欢。

但是他不说,他要保持帝王威仪。

“今天的大字可练完了?”康熙挺直脊背,横眉以对。

胤礽便鼓着脸颊,回自己的毓庆宫去了。

等室内只剩下两人,康熙摸着她的脸颊,仔细的观察她。

小脸白□□粉的,眼眸水润有光泽,精神头也足,眼睛亮亮的,没有前些日子的颓唐之气。

他这才放心下来。

“看什么?”她问。

“看你好看。”他回。

好家伙,康熙会皮了。

见那粉粉的色泽染上轻红,康熙温柔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啾一下亲在她脸颊上。

一个人喜欢你的时候,望着你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他的眼里有光。

苏妩便俯身,用细白的指尖挑起他下颌,温柔的在上头印上一个轻吻。

“三郎。”她轻唤。

声音低的像是呢喃。

康熙顺从的抬起下颌,就见那嫣红的唇瓣印了上来。

她素来就很会,当了解他喜好之后,更是能拿捏住他的心。

两人耳鬓厮磨,纠缠了一会儿。

苏妩玩够了,这才将他放开。

坐在一旁,捧着书来读。

康熙:???

他意动。

很想跟她做点白天不太能做的事,但她竟然老神在在的捧着书读。

“阿妩。”他扯了扯她衣袖。

苏妩回眸,漫不经心的撸着他光秃秃的脑门,笑道:“乖,别闹。”

如果他没有记错,当初说乖别闹的那个人,是他。

不知从何时起,竟成了她。

苏妩侧眸望过来,软声道:“臣妾要读书,三郎乖乖的。”

康熙:……

并没有被哄到。

到底没再闹她,而是坐在她一旁,执笔画她。

皇后生的精致,昳丽的眉眼像是上天雕琢而成。

一笔一笔的描绘,一不小心,他觉得,不用她做参考,也能很好的画出她的模样。

“阿妩。”他轻唤。

苏妩从书中抬眸,脸侧过来了,但眼神还在书上。

康熙:……

有被敷衍到。

这般想着,他上前抽出她手中书,直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走,去慈宁宫。”

方才奴才禀报说,老祖宗身子有些不大好,还是得多去看看。

苏妩恋恋不舍的放下书,叫人备了四色礼,这才往慈宁宫去。

到的时候,老祖宗正在廊下晒太阳,手里拿着烟杆,闭目养神。

“回老祖宗,皇上和皇后娘娘来看您了。”苏麻喇在一旁低声禀报。

两人便赶紧上前行礼。

“起。”她睁开眼睛,低声道。

苏妩含笑望过来,就见她脸色蜡黄,确实没什么精神。

“老祖宗若是觉得无聊,便传召妃嫔来陪您玩。”她笑着道。

太皇太后摇头。

她迟暮之年,跟小姑娘也没什么话说。

“哀家老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确实精神不济。

苏妩笑着道:“老什么,还等着您看运运嫁人呢。”

说起这个,老祖宗便精神了。

“到时候把运运嫁给……”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康熙道:“运运到时候就在京中挑一个少年郎吧。”

苏妩悬在心口的一口气,终于放下了。

她不想运运抚蒙。

不管蒙古有多好。

都不愿意。

故土难离是一方面,这清朝的公主,嫁到蒙古去,能活下来的实在凤毛麟角,她完全不敢赌。

以现在的婚姻现状,放在眼皮子底下,她还嫌孩子受罪。

要是远远的,那更是要命了。

“老祖宗好生歇着,臣妾那还有事忙,便先告退了。”

太皇太后看着帝后相携离去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她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想给科尔沁,留下最后一点希望罢了。

苏麻喇替她掖了掖被子,笑着规劝,这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不必她过多担忧了。

等苏妩出去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运运才多大?”都开始惦记这个了。

康熙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安抚:“朕会护着的。”

老祖宗可真会挑,直接挑到运运头上,作为固伦公主,又是她的心肝,肯定知道只要她嫁过去,这蒙古和大清之间的关系,便会更近一步。

“有点不高兴。”她皱着鼻子,满脸不悦。

康熙将她搂到怀里,笑着承诺:“到时候女婿你来挑,朕来考察,你觉得如何?”

这样的话,必然万无一失。

苏妩想了想,还是作罢:“等她长大,自己挑吧。”

其实能够做选择的时候,不会做选择,等了解婚姻真谛之后,会选择了,却已经失去选择机会。

她便开始琢磨着,能不能将清朝环境给放开一点。

最起码男女关系上,让和离不是个事儿。

这说什么,就来什么。

过几日康熙来寻她的时候,便笑着道:“有人给请旨呢,也是奇事一桩。”

说来也简单,就是一个女人,她刚过门,还未入洞房,但是丈夫死了,足足守了五十年的寡,故而想请旨赏一座贞洁牌坊,来表彰她。

还有一人,尚未过门,其夫亡,抱着牌位拜了天地,直接上吊自杀,以示贞节。

苏妩听罢,气的心口疼。

“活生生的人命,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到了女人身上,偏要来守节?”

“贞节牌坊多是表彰母亲养育之恩,倒也有迹可循,这贞洁牌坊,着实离谱。”

就贼他妈离谱。

康熙瞧着她反应这么大,赶紧给她倒了杯水顺气,温柔安抚:“朕还在考虑,尚未定下,不必忧心。”

苏妩叹了口气,她直接抱着康熙,低声道:“女人也是人,这怎么把女人当畜生呢。”

辛辛苦苦养大了,就为了一个贞洁牌坊,便丧命。

再说了,若情深意笃,自愿也就罢了。

这算什么,说不得脸都记不住,却要为他死,就为了一个好名声。

“您若是起这个头,这世间贞洁牌坊,怕是千千万,数也数不清了。”

康熙望着她,看着她悲伤的样子,将她搂到怀里细细安抚:“好了好了,朕再仔细斟酌。”

定这个,也是想着遵循汉人例。

满人信萨满教,这是一个母系社会衍生出来的体系,再加上他们确实不觉得女子应当守贞。

“罢了,朕再思量,你别生气。”他陪着小心。

苏妩一脸郑重道:“臣妾既然做了这个皇后,为天下女子之表率,便必然要为女人做点什么。”

“贞洁牌坊的口子不能开。”

天知道为了一个牌坊,为了一个牌匾,会逼死多少人。

就算没有这玩意儿,后宅对女人,也等于吃人的地方。

何苦再加这么多条条框框。

康熙摸着她因为着急而有些冰凉的手,低声道:“朕知道了,你别急。”

苏妩缓了缓,这才点头。

“臣妾不急,就是心疼,像第一个老妇,她是自己选择守寡,倒无话可说。可第二个,才十来岁的小姑娘,被人压着跟牌匾成婚,说是自杀上吊,这绳子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套上去的。”

好来申请这劳什子牌匾。

如今没有这回事儿,尚且有人觉得崇尚,若真的赐下牌匾,必然从者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