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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姐?”

秦溪伸手轻轻推了下江柳燕,对方迷迷瞪瞪地“嗯”了声,缓缓坐直身体。

终于确信,这位从发型到穿着都跟男同志很像的人真是江柳燕。

“你这么早就出门了啊?”

江柳燕抹了把脸,取下眼镜,声音有点嘶哑。

“剪了头发差点没认出来。”秦溪推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上去。

江柳燕摆弄了下后视镜,对着自己脸照了通,又拿出水杯倒出点水出l随便一抹脸。

声音终于清醒,甚至还带了些笑意:“出门在外,短头发方便得多,在车里闷上两天头里臭得都能长蛆。”

“抽空我也得给头发剪短点。”

这两天秦溪热得把头发全盘到脑袋顶上,要是经常往广市跑,剪短点确实是明智之举。

车子启动,按照螃蟹钟给的地址往海岸方向开去。

啪嗒——

“就是前面那个渔村。”

关上车门,江柳燕把刚打听回来的消息告诉秦溪。

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走了冤枉路,钟老板说的一个多小时车程,硬是开了三个多小时。

经过一大段烂泥路,终于是看到了不远处有个渔村。

渔村就在公路边,距离大海差不多就几百米,站在盘山公路上,甚至能看到海中数艘随着波涛沉浮的渔船。

那些渔船就像是点缀在海面上的芝麻,渺小得根本判断不出多大。

村里的建筑大多以老式砖瓦房为主,少数两栋砖房土黄色小楼。

等车子真正开入村里,立刻就可以知道为什么这些房子如此老旧却没有翻新加盖。

每家每户的院子前都有人在忙碌着。

晒鱼干,晒海带,给螃蟹扎绳子,也有在打整修补渔网的人。

房子对他们而言是工作场地,已经不是家了。

整个村子都飘散着海鲜的腥味,屋顶几乎也晒了海货。

“老板,我们家有干鲍鱼,进我家来看看样品……”

车子缓慢前进,一个带着斗笠的大娘几步冲到路边,热情地扒着副驾驶的窗口,吓了平平一大跳。

她这么一冲出来,立刻就有人跟了上来。

很快,车子就被众多大爷大妈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娘,我们只是来找人的,不是进货。” 秦溪只能无奈地跟大家解释。

大娘抬了抬手,很遗憾地往后退开。

“大娘,您知道螃蟹钟家往哪走吗?”秦溪又赶忙问。

“螃蟹钟啊!那栋最气派的楼就是他家,你径直开过去就是。”

在大娘指路下,车子终于开到了螃蟹钟家的小楼前。

他家小楼前倒是没晒任何海货,院里建了个小亭子,抬眼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

“钟老板。”

螃蟹钟就坐在凉亭中,一边喝茶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评书。

“秦老板快来快来,我等你老半天了啦……”

天气依然炎热,但有了海风拂面,渔村里一点都不热,让秦溪甚至有了种在海边度假的惬意感。

螃蟹钟是个很会享受的人。

工夫茶加各种干果,累了就往凉席上一倒,可不就是度假。

“路上花了不少时间,还差点迷路了。”秦溪摇头轻笑。

螃蟹钟一拍大腿,这才想起前几天太匆忙,忘记交代秦溪:“渔村右拐有条小路,穿过三会村出去就是大公路,我们平时都是走那里了啦!”

“那总算回去的时候能省些时间。”

“你们进来时有没有阿嬷上前拦住你们推销海货?”

“有。”秦溪无奈道,而且她还发现了个现象:“好像全是大爷大娘,没见一个年轻人。”

“说来嚯!也是可怜。”螃蟹钟给三个大人倒了茶水,这才往椅子上一靠,感慨道:“我们村叫二会村,以前……”

海鲜不值钱以前,二会村那可是正了八经的穷乡僻壤。

村里世代捕鱼为生,不过可没有现在这种大渔船,就是用小舟出海捕鱼。

只要一个大浪打来亦或是遇上恶劣天气,船翻人亡都是常事。

经年累月的,村里好些家的男人都死光了,就剩下孤儿寡母。

而如今村里的年轻人都进城打工,就剩下些老人,从他们出海归来的渔船上买些海货晒干拿去集市卖。

“秦老板是开饭馆的,平时要是用得上那些干货,可以从他们手里买,质量那些你放心,村里的人我都了解,绝对能信。”

“干货。”

螃蟹钟无疑又是给秦溪提供了个非常好的思路。

干海货运输成本低,保存简单,而且同样能运用到许多菜肴里,对四海海鲜店来说倒是个很好的选项。

秦溪略作沉思,看向江柳燕。

“我听你的。”江柳燕耸耸肩。

“现在距离渔船回港还有多久?”秦溪问。

“最早的一批估计都得下午两三点,这会儿还早呢。”螃蟹钟看了看时间道。

“那就去看看?”

螃蟹钟一喜,立刻放下茶杯:“多的不说,每个月能让他们赚点钱吃喝再存下来点,年轻人也就不用出去打工了啦!”

秦溪一边称赞着钟老板心好,一边给平平带上小草帽。

小小的一个人儿,快乐地在相乡间小路上奔跑着,清脆笑声仿佛给这个暮气沉沉的渔村,增添了一抹亮色。

“小心点别往外路边跑。”

大孩子秦望家好似也被海激发了孩子心性,这边叫着平平别往泥潭里冲,自己马上又欢快地跳下去捡了些小贝壳。

“你和平平都不准去海边。”

“知道了。”

秦望家答应得很快,跟平平两个蹲在路边捡海螺捡得不亦乐乎。

秦溪几人沿着进村的路,来到了刚才拦住秦溪车子的大娘家门口。

大娘端着筲箕正往院里来。

淡黄色的圆柱形物体让秦溪眼睛骤然一亮,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大娘。”

“是问路的小姑娘啊!”大娘慈祥地笑了笑,这回没有热情的推销海货,倒是邀请几人上家里来坐会儿:“钟老板可是我们的恩人,大娘没什么招待的好东西,给孩子泡杯糖水。”

在老人观念里,糖水已经是他们那时招待客人最好的东西。

秦溪笑着点头,顺势接过大娘的筲箕。

果真是瑶柱,而且每个都有两个小拇指那么大,个头和质量都堪称优级、

“秦老板看上这些扇贝肉了?”螃蟹钟笑问。

秦溪点头。

等大娘倒了水出来,螃蟹钟就赶忙跟大娘介绍起秦溪,还特别把她救了自己的事这么一说。

大娘听得连拍大腿。

感慨良久之后,又是拍着秦溪手背好一番感谢。

“钟老板是我们这些阿嬷的大恩人,要不是有他,我们早饿死了……”

钟老板带领二会村三会村的村民们一起做海鲜生意,让村里许多人家都过上了好日子。

像他们这些孤寡老人,村里的渔船出海回来会特意将一些不值钱的扇贝都送给大家。

他们晒干之后卖给来渔村进货的老板们。

“我看你晒的这些扇贝肉个头都很大。”秦溪随便挑起一颗:“不知道这算大的还是小的。”

“这些都是小小个的了。”大娘笑,好似好觉着拿不出手:“你要是喜欢,我去拿些好的送你,这些都是留着我们煲粥喝。”

大娘的架势好像要把最好的拿出来送给恩人的恩人。

大娘拿出来的好货让人根本说不出一个否定词来,每一颗都色泽均匀,个头都有一元硬币那么大。

大娘笑得很憨厚:“卖给人家的肯定要好货啦!我们自己吃小点无所谓。”

“大娘,你还有没有其他海货干?”

“有不少,鲍鱼干,海虾米,小鱼仔,还有大虾干,你要啥大娘给你拿。”

大娘大方得很,把她认为的一些好东西都搬了出来,认秦溪挑选。

而到现在,她都是打着送人的心里,乐呵呵地供秦溪仔细翻看。

“瑶……扇贝肉大娘是咋卖的?”秦溪还是最满意瑶柱。

“你是钟老板的恩人,说什么买,要多少拿就是。”

钟老板赶忙出声劝住大娘,要是真遇上那厚脸皮的,这些干货可全要白送人了。

“秦老板是开饭馆的,买这些干货用来做菜,是要跟你做买卖。”

“要买?姑娘要买多少。”

“大娘您有多少?”

“几百斤是有的。”

“全是这么大的?”

“这么大的一百来斤,稍微小点的三四百斤……”大娘很快切换到做生意的模式,摇身一变奋力推销起自家东西。

大娘卖力推销的声音,很快就将旁边两家的大爷大娘们也都吸引了过来。

几百斤瑶柱放到面前时,那体积无疑是相当惊人的。

秦溪想了想,跟旁边两家的大爷说:“你们家有这么大的扇贝肉吗?”

“多的勒!我们加比徐阿嬷家还多。”大爷高兴道。

“我们家也有几百斤。”另一个大娘也赶忙道。

秦溪点头,逐一问价。

最大扇贝肉每斤十八块,小些的十三……

秦溪跟江柳燕善意后,立即坐下决定。

“你们三家都多少?我都要了!不过要等几天再来拉货……”

三家人加起来共有一千来斤扇贝肉,还有鲍鱼干、虾米、紫菜等各种干货。

这些干货足够预期中的第一批展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