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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庆军让大女儿分三份,可孩子硬是掰成五份,还给爸妈都留了些。

腊肉的油都沁到了豆腐里,一口下去满嘴都是肉香。

米粥里的黄色东西钱庆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这碗粥的鲜是他从来没尝过的味道。

呼噜呼噜喝粥声中,路过的大院邻居突然停下脚步。

“你们上哪买的包子和粥?我在门口都闻着香味了。”

“没买,是报刊亭小吃店送的粥,你也快跟媳妇去领。”

“不要钱!”

问话的人眼睛刷得亮了起来,急迫地问。

“没要钱,有孩子的还能领包子馒头。”钱庆军赶忙道。

男人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家里跑。

钱庆军赶忙追出门去:“记得带身份证,要不领不着。”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周围片区的人都知道朝霞街的商铺在发粥和包子。

赶往朝霞街的人越来越多。

***

报刊亭小吃店。

天空乌糟糟的还是没有半点放晴的意思。

秦溪他们才刚到,就发现店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冻得瑟瑟发抖的人。

一问才知,这些人都是昨天没领到粥,今天又怕领不到所以早点来。

第一天的发粥很顺利,秦溪只发中午那一顿,大概送出去上千份左右。

按照店里存粮的速度,应该可以支撑四天左右,之后她也将成为兜和脸一样干净只能等待道路疏通的百姓。

“昨天我们大院里,只有一家人领到了你家的粥,太香了!”

其中有个年轻妇女感慨道,虽说她也拿到了隔壁家的粥,可还是忍不住觉着报刊亭小吃店的更香。

“妹子,你粥里那个黄色的东西是啥?”有大娘好奇问。

“是干扇贝肉,熬汤煮粥都好吃。”秦溪回。

反正烧水还得一会儿,秦溪就拿出泡发好的干海货给大家看。

“等这该死的大雪化了,大娘就上你家来买点这个干海货回家熬粥吃。”大娘吞着口水说。

她家有些存款,可眼下那真是有钱无处花,就是三林巷都买不着吃食。

大娘牢牢记下,心里发誓买到米之后一定要买回家自己煮来吃个够。

为了还原味道,她还特意看了秦溪熬粥的过程,真是下了番功夫。

粥煮好,照常开始发放。

第一天的顺利并没有延续到第二天。

忽然,秦望家看了眼把身份证递上来的一个阿婆:“阿婆你刚才已经领过了,现在不能领了。”

“我没领过。”阿婆嚷嚷。

“这不是你的名字吗?我记得你刚才还带着个孩子来着。”

秦溪回眸看去,秦望家还仔细地描述出了娃娃右脸上的痦子。

所以登记身份证的活交给他干,这惊人的记忆力不正在此刻派上用场。

“我说没有来过就没来过。”老婆子还不肯承认:“我跟我们家那口子才刚来。”说着指了指身后狗搂着背的大爷。

秦望家看了眼大爷,无语:“大爷你今早也来过,穿了件黑棉袄。”

两人面上有点挂不住,一口咬死了自己没来过,非说是秦望家记错人,一会儿又说身份证被人偷了。

看她作势要坐地上演泼妇撒泼那一套,秦溪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家的东西,想发给谁吃就发给谁吃,不止今天不发给你吃,明后天你也领不着。”

老爷子的脸皮比婆子要薄些,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赶忙去拉婆娘起来。

秦溪又说道:“秦望家,你记下这个人的名字和长相,以后我们家的粥她都不能领。”

“好!”秦望家高声道,还不忘给两人再拉点仇恨:“你们重复领,叫后面的人吃什么!”

在众人的目光谴责中,两人灰溜溜地往街道里走去。

没多会儿,就又钻入了另一家门口排队领粥的队伍中。

就刚才这边的动静,看到的人多得很,两人刚进队伍就被骂了出来。

“咱们眼下是要渡过困难,不是为了占便宜。”秦溪又高声对队伍说了句。

就算同是领粥,大家当然愿意往好吃那家先来,秦溪家门口排队的人无疑最多。

有了这一出,此后两天队伍里在没人敢重复来领。

到第四天,秦溪店里的存粮告罄,第一批输送物资的车也开到了寿北。

但……这并不意味着交通枢纽已经畅通。

正因为有人进来,大家才知道了城外的情况有多严重。

路面结冰情况严重,动用化学除雪剂,雪化的速度还是很慢,除非技术高超的驾驶员,否则不敢轻易上路。

所以气温回升前,寿北城内的物资依旧是稀缺状况。

秦溪以为,店里什么都没了,应该已经没人会惦记了。

大家都各回各家,秦海和张秀芬也毁回了自己家。

也正是由于一时疏忽,导致秦溪遭受了第二次店被砸的情况。

接到电话赶往小吃店已是早上,秦海出门来看了一圈才知道出事。

确切的应该说是被洗劫一空了。

桌椅板凳不翼而飞,海鲜池被砸烂,就连前台的桌子那伙人都没放过。

最让秦溪生气的是,从回收站淘来的那口古董平底锅也不见了踪影。

转了一圈下来,发现这些人把能带走的都偷走了,像是带不走的海鲜池和柜子都被砸得稀巴烂。

“都怪我昨晚睡得太沉,竟然一点都没听到动静。”秦海懊恼不已。

这些天来他夜里基本都是醒着,就怕店里被人惦记,哪知就睡了个安稳觉就遭了偷子。

“不怪你。”秦溪安慰老爸。

从这伙人的行事态度来说,他们像是预谋已久,而且对秦溪心里有怨。

一般的小偷最多只会偷东西,不会那么大怨气把东西都砸了。

而且想要带走如此多的锅碗瓢盆和桌椅,不是一趟就能忘事。

秦溪在店门口仔细观察过,其实仔细分辨的话还是能看出门口三轮车留下的痕迹。

可街上全是雪水化了之后的污水,去向根本无从查起。

而且现在又没有监控那种高科技,就算报警最多也朱能当成入室偷盗。

现在城里偷盗抢劫频发,能抓到犯人的机会非常渺茫。

“哎!”

秦溪叹气,没有上次犯人自动跳出来的话,这次她只能自认倒霉了。

“秦老板?”

正如此想着,一道憨厚老实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众人的愤慨。

秦溪看去,秦望家优越的记忆里立刻认出了来人。

“钱师傅。”

来人正是一脸忐忑的钱庆军夫妻,两人手里端着个碗,有些奇怪地望着几人。

“钱师傅。”秦溪跟着勉强笑了笑:“去哪呢?”

“乡下的亲戚昨天送了些米来,我来还秦老板的米。”钱庆军憨厚地笑了笑,说着递上碗还有些不好意思:“没多少,不要嫌弃。”

秦溪有些感动。

这还是第一个来还米的人。

“秦老板你这店里是咋了?”钱庆军媳妇一下子就看到了乱七八糟的店里。

秦溪苦笑摇头,随即把店里遭受洗劫的事跟两人说了说。

钱庆军神色很古怪,心里好像转过了许许多多的念头,最后问道:“都丢了些啥?”

“桌椅板凳还好,就是店里的几个冰箱和冰柜都没在了,还有锅碗瓢盆。”

其他都可以再买,只有平底锅和砂锅让秦溪很心疼。

秦庆军媳妇突然“啊”了声,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她看向自己丈夫,钱庆军看向店里。

秦溪接过那碗米又说了谢谢。

“秦老板。”钱庆军像是终于下了决定,冲秦溪使了个眼色道:“店里那些被砸烂的桌椅能让我们带回家去烧火吗?”

秦溪眸光一闪,立刻点头叹道:“你自己去拿把,省得我打扫了。”

说完,满面愁容地先回店里。

钱庆军和妻子落后几步慢慢走了进来,三人在后厨不约而同停下了步子。

“钱师傅有事要告诉我?”秦溪直接问。

钱庆军点头:“昨夜我和我媳妇儿应该看到了偷你店里的那些人。”

昨夜,钱庆军收到亲戚的电话说要上来给他们送米粮,因为路难走,大家一直走到了深夜。

两口子怕错过家人,一直躲在巷口别人家的柴房里等着。

然后他们看见了一伙人,拉着三辆三轮车,从面前经过。

车子上最显眼的就是冰柜和锅碗瓢盆。

那伙人有七八个,男女都有,边走几人还边说笑着,说什么总算出了这口恶气。

他们去的方向正是猫尿坡,两人一直看到他们停下来进了一个院子。

“我老钱生来胆子小,要不是因为他们偷得是秦老板的东西,我是万万不敢说的。”

钱庆军说得很诚实,说完整张脸上还是充满了担忧之色。

猫尿坡,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钱师傅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在真正抓到人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秦溪保证。

钱庆军这才放下心来。

最后捡了勉强还能用的一些椅子打算回家重新修修再用。

两人一离开,秦溪也行动了起来。

“我猜那伙人应该在附近看着。”秦溪看向秦雪:“我先回拥军巷,下午点咱们再在猫尿坡汇合。”

店里打扫干净后,关上门秦溪就回了拥军巷。

目送秦溪径直进了巷子,一直跟着的一男一女脸上神色又阴又晴,好一会才归于了平静。

“军队干部家属!”男人咬牙切齿道:“万一咱们惹到了个大人物怎么办。”

女人个头娇小,胆子反倒是比男人要大些。

“就算是干部家属又怎么着,反正也抓不着咱们。”

没看见她根本没去派出所报案,反而是清扫完店里径直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