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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照皊原本在后院住着, 现下挪到前院来,不过一会儿就习惯了。

只是要避着来参见康熙的大臣们,其他的倒还好。

等安静下来, 就在琢磨落水的事。

当时小吉、潮平、魏珠、白苏、浅碧、百灵都在她边上, 从角度上来说, 几个一等大宫人确实没办法打到她。

剩下的那些二等、三等宫人, 或者是侍卫们, 倒是在她身后。

主要石子不大,当时又闹嚷嚷的在看鱼。

姜照皊若有所思, 到底是谋杀, 还是为了救主,这是两个概念。

若是谋杀,这样的计谋有些浅显且打草惊蛇,若是为了救主之公就好说了。

毕竟救命之恩,怎么也要优待一二的。

这样一来, 在场会水的, 就是有嫌疑的,范围太过宽广了。

对于皇宫中的危险, 她再次加深印象。

敌人就像是隐在暗处的毒蛇,伺机而动, 在你不防备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啧。

她不想死。

等到康熙回来的时候,就见她笑吟吟的在堆花,一点阴霾都没有。

看到她这样, 他顿时放心下来。

就怕下水的时候吓到她,想想也是了,她连他都不怕, 落水没有阴影,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解释。

“原是来避暑,没想到叫你受惊了。”康熙有些自责,他觉得她是替她代过了。

姜照皊笑了笑,柔声道:“无事。”

这不是他的错,当时是有些怕的,第一次直面取她性命,在水下的时候,她拼命游开,就是担心被抓住。

当看到康熙的那一瞬间,她是真的高兴坏了。

见他目露担忧,姜照皊笑了笑,反而柔声安抚他:“真真不打紧,您不必担忧。”

像是做梦。

康熙面无表情的想。

以前清仁贵妃也好称要对他好,但是每一次,他都避之不及。

听着她这般温柔的说话,反而跟做梦一样。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还是觉得像做梦。

凑近了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清仁贵妃,似是再看她到底是不是本人。

康熙想了想,还是捏了捏对方的脸,温热细腻的触感,是真人没错,这才高兴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也跟着温柔道:“无

事就好,左右不管什么,朕都在你身后。”

这话说的暖心,姜照皊想了想,委婉道:“您能正常说话吗?”

有些油腻了。

康熙呼吸一滞,放缓语速,按着正常来说话,半晌才缓缓道:“行了,反正……”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来说这句话了。

两人相视一笑,又觉得一切都不大重要了。

凑到一处,絮絮的说着小话,半晌康熙才含笑道:“你说,这次会是谁呢?”他道。

姜照皊听到就觉得头疼,突然有些明白,宫里头的人,为什么会没办法相信别人。

这样的情况下,真的很难去相信别人,就算是身边日常伺候的人,但她落水,不就是日常伺候的人做的。

旁的也没谁了。

畅春园的护卫,属于内紧外紧,刚开始入住,自然警惕性比较高,再加上三藩、台湾的事,因此必须严加防范。

谁知道会不会疯狂反扑,选择派刺客刺杀,都是说不好的事情。

“侍卫巡逻改成交叉巡逻,争取没有空子可以钻。”像这次的事,就是从来没有出过事,所以特别松懈,侍卫说起来是侍卫,其实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康熙点头,表示应允,是该紧紧皮。

从这里也能看出来,他身边的侍卫,有些过于依赖家世了。

“你放心,往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道。

姜照皊点点头,有时候这地邪,说的就是这样,他板上钉钉的说不会出现之后,必然是会出现的。

皇宫里头是密密麻麻的宫殿,和规整的夹道,就算有风,也是透不进来的。

一到夏日的时候,总是很闷很热,叫人很不舒服。

但是畅春园就不一样了,这里群英荟萃,绿树成荫,就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在外头行走,也不觉得太热。

她坐在庭院中的大银杏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团扇,看向康熙的眼神,确确实实满怀温柔。

康熙感觉到了。

见此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可好在她的心不是石头,他终究是焐热了。

“你的西瓜结了没?”他问。

姜照皊握拳,喜滋滋道:“跟臣妾拳头这么大了呢。”许是过不久,就能吃了。

康熙点头,看着她神

采飞扬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走,去瞧瞧。”他道。

姜照皊点头,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看看。

康熙来到瓜田,看着那西瓜果然一个个跟拳头那么大,就含笑道:“你这成绩算是出来了。”

顺手又把田里的草除了,她看着自己的瓜园,若有所思,半晌才在康熙的眼神下,认真道:“臣妾往后可以做瓜农了。”

康熙:……

在瓜田里玩了一会儿,姜照皊侧眸看向他,突然勾唇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意,不得不说,康熙真是一个是比较不错的男人。

能够处理国事,能够陪她薅草,旁的就无可指摘了。

甚至在她落水的时候,能够毫不犹豫的下水寻她,而不是说,仅仅指挥宫人、侍卫。

“三郎。”

“嗯?”

啾咪。

姜照皊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跟没事人似得,又转过脸,笑的矜持。

微微湿润的触感,是她软软的唇瓣。

康熙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被亲过的地方,突然想起来,自己方才跟她一道薅草,不知脸上可有脏污。

真真纠结。

他想了一会儿,偷偷用手背擦拭,见清仁贵妃望过来,就梗着脖子不说话。

照往常,对方定然给他一个懒得搭理你的眼神,就别开脸不理他了,然而今天,对方温柔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他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一时有些拿不住,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就在此时,就见梁九功走了过来,低声禀报:“回万岁爷、贵妃娘娘,慎刑司结果出来了,是一个洒扫小太监。”

姜照皊皱眉:“洒扫小太监,能有这样的身手?”她的体格,和一般的柔弱小妃嫔不一样,不过膝盖窝那种地方,确实有些怕疼。

就听梁九功细细解释,这小太监,原是在御花园洒扫的,后来被掌事太监责罚的时候,被江贵人给救了。

都说江贵人是死在地动里,但是在他心里,就是清仁贵妃杀的。

只有在这个时候动手,才能完美掩盖。

这么听着,好像没有什么问题,然而真正细究起来,她就忍不住皱眉,听着完美无缺,但是有些怪。

江贵人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太久了。

久到让人不敢置信。

“慎刑司问,这奴才要如何处置?”清仁贵妃以前比较狠,现在顾着名声,倒不狠厉了,他在心里想,估摸着是会轻轻放过的吧。

姜照皊想了想,都要她的命了,还能怎么处理。

“按宫规处理。”谋害主子,杀无赦。

梁九功垂眸应下,又冲着康熙的方向躬身,显然是征求意见,康熙点点头,表示同意清仁贵妃的请求。

这事就这么定了,一个姜照皊都不怎么认识的小太监,就这么消失在深宫里头。

“其余奴才、侍卫呢?”

梁九功问。

“除了一等,尽数都换过。”姜照皊冷厉了眉眼道。

她有危险,有无数种可能逃脱,但是孩子们不行。

既然已经查出来包藏祸心,自然不能够再姑息,尽数换过,这一批奴才,在宫里头,就无路可走了。

但是她不能讲危险放在身边,这样的后果,她有些承担不起。

这么想着,她沉吟:“翊坤宫所有的奴才,挨个再细细的排查一遍。”以前他觉得,只要能进翊坤宫,那都是身家清白,有例可循。

现在想想,她这陷入误区了。

打从一开始,就没为用人操过心,都是康熙拨过来的,导致她又一种想法,那就是只要从他那来的,就是安全的。

这是一种误区,不能这么想。

现在用落水来警示自己,倒也还成。

“所有人,从头到尾的彻查。”现在之前小吉用的法子,她想了想,说道:“叫他们把自己所有经历都写一遍,然后找有交叉的人来问话。”

宫里头是有档案的。

梁九功点头,就见清仁贵妃眼里头一片阴霾,垂眸掐断一根小草,冷声道:“几个小主子身边的人,也统统查一遍。”

“周围的侍卫,加多。”

她觉得这一次,不是这么简单。

她身边也就留下了几个当时在她身侧的大宫人,其中包括小吉、潮平、魏珠、白苏、浅碧、百灵几人,这是贴身伺候的,都立在她左右手,或者前头。

“挨个审查一遍。”她道。

姜照皊不喜欢用太监,因为太监没有家人,来历不明,所有的履历都是打从卖进宫开始的。

而宫女就不同,她身边的几个宫女,家世都很好,放在外头,

那也是千金大小姐。

就像白苏,原是伺候太妃的。

像嫔位以上,得选世家女,也就是说,家里头有做官的人,并且官位不低,延续的年代也不断。

才能说一句世家女。

而下头伺候的二等宫女,身份就差点,都是一般的包衣百姓,家里头或许领个闲差小事,属于吏或者以下的范畴。

宫女就算身份差些,也有一家子人,心有顾忌。

这太监就不一样了,阉了之后送进宫,之前的事,真真就难说了。

卡着十岁八岁的点,这个年岁,已经记的很多事了。

她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潮平、小吉,相对比魏珠打小就进宫,是被宫里头养大来说,这两人入宫的年岁就比较晚了。

潮平的底细,他已经交代过了。

看到目光扫过来,小吉扑通一声跪下来,委屈巴巴的看着面前的地面,并不敢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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