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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奴婢也不知道!”宫女脸色也吓得苍白,“方才东宫的人说,不用娘娘操劳,太子殿下……不选妾室了!”

闻言,小陆氏身子一晃,只觉头晕目眩。

“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幸而贴身宫人及时扶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只是胸口剧烈起伏,满心?怒火,“给本宫仔细查!”

一旦查出?是谁在暗算她,她绝对不会放过!

至于?现在……

小陆氏深吸口气,摘下头上的首饰,又换上素衣,沉声?道:“现在去福宁宫,此次是本宫失察,本宫亲向陛下请罪。”

*

宫中发生的事,很快便传了出?来。

太子直接退回秀女画像,并宣称不再?选妾,没人认为是太子不想要美妾,只觉得是皇后?此举恶心?到了太子。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镇国公府。

起先,元朝确实听说了东宫选妾的事,却不知,此次周家竟然也参选了。如今听闻,元朝也被恶心?得够呛。

今世她还未见过周玉昭,前世却是见过的,自然清楚周玉昭的模样。她倒不是介意有人与她长得相似,但周家此举实在恶心?。

周玉昭与她容貌相似,一旦周玉昭成了东宫妾,于?她来说,便是羞辱。

说起与周家的恩怨,还要从元朝的外祖母王氏说起。王家是三代?皇商,几代?下来,家中积累了许多?财富。偏偏王家子息单薄,传到元朝的外祖母时,王家只有王氏一个女儿。

这般庞大的家资,自然就被人觊觎。

王氏父亲本意是想要给女儿招赘,但还来得及选好合适的人选,他便生了重病。而就在这时,周家上门为嫡长子周有提亲。

虽不是入赘,却同意王氏诞下的第一子,随母姓,记在王家的族谱。

周家是耕读人家,周父是二甲进士,官至知州。嫡长子周有,不过十八,便已有了举人功名,前途光明。

王家与周家交往多?年?,关系不错,王父与周父也是多?年?好友。是以,王父考虑许久,便应下了这桩婚事。

他很明白,只凭他的女儿一人,想要护住王家的家财,太难了。

虽有多?年?的情?谊,但王父为了女儿未来,主动把三成家财给了周家,这三成不算在王氏的嫁妆之中。

可惜,人心?易变。

王父与周父去后?,周家人便成了豺狼野豹。原来周有早有心?上人,只是碍于?父命才娶了王氏。待周父去后?,周有便把心?尖表妹接进了府里,纳为贵妾。

若只是如此,那便罢了。

本就是盲婚哑嫁,王氏对周有也无?甚感情?。所以虽伤心?,但到底还能?接受。可惜,周有的表妹,想要的不是只做个贵妾,而是想要正妻之位。

周家要的也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巨额家资。

元朝的母亲王妩乃是王氏的第一个孩子。直到三年?后?,王氏才怀上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儿子。

可惜在生产时遭遇意外,诞下了一个死?胎,王氏也因此缠绵病榻,不久便离世了。

不过在离世前,王氏与周有和离了。周家当?然不愿意,他们的目的便是等王氏死?后?,好顺理成章吞下王家的财产。

王氏已经彻底看清了周家人,所以才不顾一切要和离。周家不放人,王氏便威胁他们要把此事闹大,与周家鱼死?网破。

王家虽只剩下她一个孤女,但王家还有钱,还有不少?旧有姻亲。王氏用王家一半的家财换来了这些人的帮助。

周家到底有顾忌,不像王氏豁得出?去,最终只能?放人。

不仅如此,王氏还成功带走了女儿,也就是元朝的生母王妩。

王氏死?时,王妩才不过六岁。

周家人还想以长辈管教,把王妩接回去,幸而王氏早就料到了这一点,逼着周家写了断亲书。

加之之前散去的那么多?家财,在王家旧友与姻亲的照看下,王妩到底平安长大了。

后?来,王妩无?意中救下了卫震,两人因此结缘,最终结为夫妻。有了卫家的震慑,周家才彻底安分了下来。

不过如今瞧来,也不怎么安分。

“此事你不用管,为父自会处理。你专心?在府里备嫁即可。”提起周家,卫震眸色冰凉。

元朝自然点头:“爹爹,我明白的。您放心?吧,我才不会被这些糟心?事和人影响。”

卫震嗯了一声?,顿了顿,道:“知知,你告诉爹爹,你是真的愿意嫁给怀思吗?”不等元朝回答,卫震补充道:“不用考虑其他,若你不愿,爹爹不会逼你。”

“你不需要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卫震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怀念,眉目间?的冷意早已散去,“你娘亲若在,也不会逼你。她最大的愿望,便是你这一生,能?过得自在幸福。”

“爹爹!”

元朝忍不住扑进了父亲的怀里,抽了抽鼻子,认真地说,“我没有不喜欢,我愿意嫁给师兄的。我现在,就很幸福。”

说着,她仰起头,看着卫震,笑着道:“还是说,爹爹不信您自己?的徒弟能?好好待您的女儿?”

“怀思的为人,为父放心?。”卫震轻轻为女儿擦了擦眼睛,沉声?说,“不过他再?好,你若是不喜欢,也不必勉强。”

“爹爹放心?吧,这一次,”元朝扬起笑,郑重地说,“我心?甘情?愿。”

*

婚期虽然订得很近,但因着元朝与虞晋曾早有婚约,成婚的东西早就备上了。虽然中途出?了点意外,幸而,最后?结果没有变。

所以虽只有半个月准备时间?,但镇国公府与瑞王府都没有慌乱,依然井井有条。

镇国公府没有主母,而卫震公务繁忙,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政事上,况且男子思维与女子到底多?有不同,所以府中内务基本都是元朝自己?处理。

此次成婚,自然也是。

还未到婚礼,各府的贺礼便陆陆续续送了过来。

韩泱也送了贺礼来。

那日若不是韩泱,元朝不会那么轻易脱险。不过考虑到韩泱的性子,所以元朝也没送什么珍贵的谢礼过去,只把云青先生的签名书送了过去。

说起来,书坊那边竟然还送来了贺礼——是云青先生亲写的祝词,以及全套《江湖记》的签名书。

不得不说,这份礼物实在送到了元朝心?坎儿上。

除此之外,元朝还收到了东宫的贺礼。

这份贺礼,很厚。

她翻看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便搁置在了一旁,并未放太多?心?思。东宫既然送来了贺礼,便表明晏长裕已然放下那点微末的喜欢,重新恢复了两人互不干涉,本不应有什么交集的关系。

如此甚好。

元朝松了口气。看着华丽、崭新的婚服,蒙在心?头最后?的阴影,也彻底消散。

她又要成婚了。

如她对父亲所说,这一次,她依然是心?甘情?愿。

只不过,两次成婚,心?境并不相同。第一次时,她满怀期待和欣喜,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这一次,她依然很高兴。

甚至比起第一次的欣喜,还多?了一份安心?。

至此,她与虞晋之间?虽然还未有男女之情?,但她相信,她会过得很幸福。因为那是虞晋,是自幼便护她疼她的师兄。

即便这份婚姻,不是因为爱情?而来,但未必不会诞生爱意。

这一生,还很长。

而她心?中,诞生了新的希望。

“郡主,这是瑞王府吩咐人送来的。您瞧瞧,喜不喜欢?”正这时,袭月小心?走了进来。她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紫檀木盒子。

元朝打开,便瞧见里面装着一对耳坠。

耳坠并不华丽,但很精致,是一对蝴蝶模样。元朝拿在手上观看,发现上面竟然还刻了她的名字。

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虞晋的字迹。

只一瞬间?,元朝便明白了这对耳坠的来历。

是师兄亲手刻的。

“知知,我知这个决定很是唐突,更有趁人之危之嫌。”那日,虞晋提出?订婚后?,与她单独见了一面。

清幽的月色下,男人俊雅的面容上有着歉意与认真。

“我本来以为有些话这一生都不会说出?来。”男人眼中多?了一抹自嘲,“是我太自信了。”

元朝预感到了什么。

果真下一刻,便听虞晋说:“但上次我去江明府收到了你的信,看完信后?,我发现我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豁达洒脱知知,”

“知知,”他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须臾,轻叹般说,“我嫉妒霍凛。”

那一瞬间?,元朝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若不愿,我不会逼你。”最后?,虞晋说,“我可以等你。若你有一日另有心?仪之人,我也会放你离开。”

“这是王爷亲手做的吧?”袭月眼尖,看到了耳坠上的字,“是郡主的名字。郡主,王爷可真用心?。您喜欢么?”

喜欢么?

元朝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手心?里的耳坠,它比不得她的那些珍藏精致夺目,但握在手中时,却让她感受到了一抹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