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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晟看了他一眼,忽然缓缓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脸上终是多了几分虚弱之态。

半晌,他忽地止住了笑声,脸色沉凝的道:“所以,靖王殿下,请别让孤后悔。若有那一日,便是孤下了阴曹地府,也绝不会放过你。”

“戎国不是我的家,可我是戎国的王!”他深深的看着酆无咎,慢慢站了起来,两人身量相当,在这一刻气氛却似更加凝重了一些,“王者,便是死,也绝不能辜负自己的臣民。”

“靖王,你能做到吗?”

半晌,酆无咎终于勾了勾唇角,轻轻说了一声:“好。”

他依旧对面前之人无半分好感,只要一想到他曾对他恨不得放在心尖护着的人做的那些事,酆无咎便忍不住对其心生杀意。

可这一刻,他不仅是酆无咎,更是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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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大周京都。

龙清宫中。

“回禀陛下,人带来了。”

容威双手双脚皆被铁链困住,被人带着走进了正殿之中,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其中、身着龙袍的司马承。

即便多年未见,可容威依旧深深记得此人的脸。

他的眼中立时便生起了森森寒意和杀意。

“老实点!跪下,见到陛下还不行礼!”一旁押着他的人直接踢了他的腿一脚,想要让容威跪下,可容威却是忍下了那剧痛,非但没有跪下去,甚至还越发挺直了身子。

见此,旁边人还要用脚踢,只是还没等他动作,便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冷淡的声音。

“把他带下去吧。”司马承如此说道。

闻言,伺立在一旁的文福不由稍稍抬起头看了过去,入眼的是帝王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

不等人疑惑,司马承继续道:“放出话去,昭告天下,若是三日之内容钰不来,那便杀了她的亲弟。”

说着,他便转过了身去,没再看任何人,目光甚至只在容威身上停了一瞬。

听到这话,容威霎时抬起头,怒目瞪着司马承喝道:“司马承,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就别妄想用我来威胁任何人,我绝不会如你所愿的!”

他绝不会允许司马承用自己来威胁姐姐,便是死,他也不会成为她的软肋!

话音未落,容威便想要自断心脉。然而还未等他动作,便又觉脖颈一疼,竟是司马承转身一掌便拍了过来。

这一掌毫不留情,容威眼前一花,当即便晕了过去。

“带他下去,好好看着他,在容钰未出现之前,朕不想听到他的死讯。”司马承声音阴冷的道。

“陛下,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妥?”卫镇迟疑的道,“容……皇后娘娘已是神仙,这般做会不会触怒神灵?”

更何况这还要昭告天下,自定州大雨过后,容钰的声望在凡间更上一层楼。

卫镇都知道,便是连京城中也有人在家里偷偷供奉这位神君。

若他们真将此事昭告天下,怕是会动摇民心,说不定还会引起民愤。如今大周本就是风雨飘摇之际,这般做,怕是……

“便是神仙又如何,她依然还是朕的皇后。”司马承直接道,“行了,朕意已决,你下去吧。”

卫镇张了张嘴,终是带着昏倒的容威退了下去。

“文福,你觉得朕这样做不妥吗?”司马承屏退了其他人,殿中只剩下了他与文福两人。沉默了许久,他忽然问道。

文福躬身垂首,恭敬的回道:“陛下自有这般做的道理。”

“哦?”司马承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有什么道理?”

文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缓步走到了司马承身边,垂首为他仔细的磨墨道:“陛下,无论您做什么,奴才只希望您能保重自己。”

闻言,司马承脸上的笑意霎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保重自己?”须臾,他才重新笑了起来,只眼里却无半分笑意,只有一片寒凉。

半晌,他望着窗外飞来飞去的鸟儿,忽然问道:“文福,你说她会来吗?”只是不等文福回答,他便又道,“她肯定恨死朕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已经不重要了。”司马承笑了笑,“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如卫镇所说,这消息一传出去,立时引起了震动。民心动荡,朝堂中也满是议论之声,有老臣甚至想要以死相谏,然而也没有动摇司马承的心意。

不但如此,帝王许是觉得心烦,竟是直接罢朝三日,不见任何人。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待到第三日,容威再次被押了上来。他不但被缚住了四肢,甚至还被喂了药,以至于容威连想自绝都不行。

“陛下,三日时间已到,现在该怎么办?”卫镇上前问道。

却见帝王并未回答他,而是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然后竟是直接抢过了他的刀,然后架在了容威的脖颈上。

冰冷的刀茫让众人都震了震。

“君无戏言,自然是杀了他!”说着,他竟是真的抬起刀,狠狠朝容威的脖子砍了下去。

“陛下!”

众人都没想到司马承竟然真的动了刀子,一时间大惊,然而司马承的动作太快,他们根本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刀落了下去。

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铿将一声,一道金光射来,那银刀砰然落在了地上。

“神仙……”

“容将军。”

“姐……”

随着银刀落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祥光自天际而来,下一瞬,便见一个玄衣女仙踩着祥云翩然落下。

她神色清冷,眸光淡漠如水,便是容颜倾世,却无人敢生半分绮思。

在场的人几乎都睁大了眼睛看向那满身仙气的女子,只觉有沉沉威压扑面压来,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与敬畏,以及恐惧。

是了,恐惧。

他们只是凡人,凡人如何能与神仙相斗?

众人腿一软,慌忙跪在了地上,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竟是再不敢抬头。

只有司马承从始至终都没有眨眼,只直直的看着那个玄衣女子,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奇异的笑意。

“阿钰,你终于来了。”

时隔多年,他终于再次看见了她,唤出了那一声曾叫过许多年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