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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慈垂眸偏过头,努力不去看姜芃姬。

诚然,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可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在难受什么?

名字没了可以令取,倘若人不一样了呢?

他此生此世不愿侍奉君王,她会碰见另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届时又与他卫慈有何关系?

两个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名字已经定给了别人,未来的走向将会与他所知的历史大相径庭,这也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纵然如此,内心的难受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纾解得了的。

“男儿家的心思,可真是难懂。”

姜芃姬悠悠地叹了一声,没等卫慈发作,她蓦地捂住了腰眼,眉头紧紧拧起,似是忍痛。

卫慈见她这个表现,哪里还有心情管其他的,连忙关切道,“主公可是哪里不适?”

姜芃姬白着嘴唇道,“先前为了攻克嘉门关,不得已亲自上阵……”

她话未说完,卫慈已经脑补了一套惨兮兮的大戏,眼前似乎闪过无数鲜血淋漓的场景。

“如今距离嘉门关一役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为何主公伤势还未痊愈?”

卫慈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不小心触碰到她的伤口。

能让生性倔强的她在旁人面前露出虚弱之态,定然是伤势过重,至今未愈。

果不其然,姜芃姬渐渐舒缓了眉头,浑不在意地道,“也许是伤口太深了,要不了人命。”

卫慈感觉胸腔又有火焰腾地烧起。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人对自己的身体总是这么不爱惜,什么叫做“要不了人命”?

她如今还年轻,身强体健到处浪都没事,根本看不出什么。

可是,等她年岁稍长,那些陈年旧伤还不将她折磨死?

“慈去唤郎中过来。”

卫慈声音低沉,话语中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姜芃姬却不允许他劳师动众,直接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迫使他无法起身。

“不用,小伤而已。”她浅笑将卫慈拉到身旁,趁着对方开口反对之前出声,“你也不看看外头的天色,如今都是几更天了?要是去喊郎中过来,不等天亮便能传出柳州牧夜宿下属家中的消息。若是从前,这是一桩美谈。如今我恢复了真实性别,那就不是美谈而是丑闻。”

姜芃姬一席话像是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冻得卫慈由内而外清醒,发热的脑子也降温了。

她说的那番情形的确是卫慈惧怕的,但让他看着姜芃姬忍着伤痛不去医治,他更难受。

“许是伤口不慎裂开了吧,应该不碍事的。”

姜芃姬说这话的时候,始终没有松开卫慈的手,对方的注意力又被吸引,竟也没发现。

“别说话,让我缓一缓就成。”

卫慈无奈妥协,他提议道,“主公,不如让慈暗中将您送回县府?”

姜芃姬耍赖道,“不用,回县府还要惊动守卫和门房,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如子孝好心帮我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若是来不及,让我在长生这里将就一夜也成。”

卫慈还能说什么呢?

你是主公你最大,凡事都是你说了算。

正欲起身,他窘迫地发现右手一直被对方握着,二人接触的肌肤渗出了热汗她都没松手。

“我困——子孝莫要吵我。”

姜芃姬不由分说想躺下睡觉,卫慈只能肚子里的话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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