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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见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而且会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有哥哥在,他也在。

陆长风不知道小姑娘心里这么纠结,他就是单纯的毛头小子见老丈人丈母娘那种局促,昨天在苏家也是一样。

和别人不同的是,大多数人只用经历一回,而他这是一天经历一回。

想说点什么缓解自己的不安,到了嘴边就成了:“苏医生,要不你给我扎一针吧。”

“?”

苏娉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抿着唇不知道待会该怎么称呼她,可乍一听男人这么说,她含烟陇雾的眸底只剩茫然。

反应过来,只剩一句轻笑:“原来陆副团长也会害怕啊。”

沈家院子在后面两栋,得知他们上午要过来,厨房里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

提前收到孙子电报的沈老太太直接带着老头从千里之外坐火车过来,说今年就在这过年。

沈霄自然知道他妈想的什么,无非是想见见孙女,上次见已经是一年前,也就在军区大礼堂看电影匆匆碰过一面。

这回得知孙女要带对象回来,更是起劲,不管怎么说都要过来。

今天在厨房掌勺的就是她,沈老爷子在灶前烧火。

林漪在旁边帮着切菜,沈老太太不咸不淡看她一眼:“你今天早上收的是谁的信?”

女人神色慌张,差点切到手。

“你不说我也知道,徐娇是吧?我再次提醒你,她不是我们沈家的孩子,如果不是她,现在阿软也不会跟我们隔这么远。”

“娘……”林漪张张嘴,想要说话,又被老太太堵了回去。

她在舞台上沉着冷静游刃有余,可是生活中却是多愁善感,需要倚靠丈夫。

老太太最见不得她这副支支吾吾容易掉泪的样子,烦人得很。

“别的事我不管,你们爱偷偷联系就联系,不要堂而皇之地摆到明面上来,让阿软那孩子伤了心。”这么多年的亲情不可能说断就断,她在老家养条看门狗都有感情,对于林漪偷偷贴补徐娇,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知道了。”林漪垂眸看着案板:“娇娇现在跟她爸爸在老家读书,等她读完书我就不会再管。”

老太太皱了下眉头:“有件事我得再跟你说下,当初的事虽然是徐娇她妈和她大姨那两个丧尽天良的人做的,可为的是谁?是徐娇!如果不是她,我家阿软会被换走?”

“你跟徐娇有感情我理解,但是家里的东西,你要是敢拿过去,别怪我让阿霄跟你离婚。”

“至于你自己那点工资,你爱怎么用怎么用,阿软回家这么久,你给过她点什么?自己的孩子不惦记记挂别人的孩子。”

老太太握着锅铲,冷笑道:“去年我见你那样还以为是醒悟了,现在看来还是不清醒。”

“你是不是觉得我孙女现在过得好,这么多人疼她,所以不用管。而徐娇孤零零的只有她爸,动了恻隐之心?”

林漪没说话,但老太太知道她就是这个想法。

万千宠爱的亲生女儿跟无人问津回了边远老家的那个一对比,她自然觉得徐娇过得惨。

“你要真这么仁慈,跟阿霄往组织上写申请打离婚报告,去跟徐思远结婚啊。”

沈老太太不顾老爷子疯狂使眼色,嗤笑道:“嫁给徐思远,你还是她妈,这不就理所当然的能管她了?爱怎么心疼怎么心疼。”

“娘,”林漪急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意思,前段时间娇娇写信来说她在老家过得很不好,别人都骂她是野种……”

“你知道你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吗?”老太太不耐烦地打断她:“徐娇在这读完了高中,又送去北城大学,阿软因为身体不好,小时候就经常缺课,学校的同学还经常欺负她骂她是病秧子。”

“徐娇在学校和同伴玩得开心的时候,我孙女在家吃药不敢去上学。”

“那么大点的孩子,天天拘在家里,你设身处地为她想过吗?”这些都是去年容岚告诉她的,听到这些事,她心揪得不行。

“你就是个浆糊脑子,看到女儿时说什么一定会弥补她对她好,转头看到更惨的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过段时间见着女儿又想起这遭了。”

“说话跟放屁一样……”老太太还想继续说,听到外面有动静,止住话头,对脑袋缩到衣领里男人说:“愣着干嘛?火烧大一点,这锅都没热气了。”

沈老爷子生怕挨骂,这么多年他都小心翼翼躲开了,可不能栽在今天。

“欸,好嘞。”他赶忙往灶里添柴火,瞥见站在灶前不知所措的儿媳,他叹了口气:“阿漪,外面是阿软他们来了吧,你赶紧出去招呼。”

有他这句话,林漪如蒙大赦,抿唇颔首快步出了厨房。

“走那么快干嘛?背后有人撵她?”老太太是个利索人,对于她这种当断不断磨磨叽叽的最是看不惯。

“好了好了,你不是还要蒸排骨嘛,咱们特意从老家带来的米粉,都是自己亲手磨的,米粉蒸排骨,一听就香。”沈老爷子笑眯眯转移话题:“这可是你的拿手好菜啊,我们爷孙都爱吃。”

沈老太太面色微霁,“你去包里把咱们带的干荷叶找出来,垫在竹蒸笼里这才更香。”

“成。”沈老爷子放下夹钳,搓搓手,起身的时候斗胆说了一句:“儿子儿媳都四十多岁了,咱们也不好当场下他们面子不是?待会在孩子们面前别提这些事。”

“还用你说?”沈老太太瞪他,“赶紧去,再晚点蒸不熟了。”

“哎,好。”

客厅里。

苏娉和沈霄打过招呼,看到林漪端着果盘出来,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家,她接触最少的就是林漪,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让她喊妈妈也有些叫不出口。

陆长风倒是从善如流地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茶几上:“叔叔,阿姨,我是陆长风,阿软的对象。”

“小陆你好。”沈霄一向冷硬的脸上也扯出一抹笑,关于陆长风的家世背景还有性格,小儿子早就在信里说得清清楚楚了。

“坐吧。”

陆长风依言坐下,察觉到旁边小姑娘心不在焉,他轻笑道:“阿软,大哥不是说有事要跟你谈吗?”

“嗯?”苏娉看向他,随后会意,问:“爸爸,哥哥在楼上吗?”

“在,你直接去就好。”沈霄一直在观察陆长风,也清楚他说这句话的原因。

好一个心思剔透的年轻人。

苏娉松了口气,她朝一边的林漪点点头,平日里不急不缓的脚步也加快了些。

林漪在听到女儿叫爸爸,却没有喊她的时候,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察觉到旁边的丈夫安抚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扯起嘴角,勉强露出笑意:“你们聊,我去泡茶。”

沈霄颔首,看着她去了厨房,而后才收回目光。

“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沈霄向来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他直言直语:“阿软没有在我们身边长大,按理说我们是没有资格对她的选择说三道四。”

“她愿意带你回来我们很开心,作为父亲,哪怕她已经认可你,我还是要对你进行考察。”

“即便我的意见无济于事,但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我明白的。”陆长风坐的笔直,他笑着对男人说:“我愿意接受您的考察。”

苏娉上了楼,站在拐角处,把这些话都收入耳底。

她手扶着木栏杆,往下瞥了一眼,然后走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敲了敲。

不确定是谁的房间,但是二楼只有两个哥哥在住。

“请进。”里面传来男人温润如玉的声音。

苏娉眼底染上笑意,刚才的紧张散去许多。

“哥哥,是我。”她推门进去。

听到她的声音,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放下钢笔,侧过身来,笑容温和:“刚过来的?”

“是,”苏娉看到有椅子,她拉了一下,而后坐下:“和陆长风一起。”

沈元白点点头:“爷爷奶奶也过来了,在厨房,他们想看看你。”

“应该是我去看望他们的。”想到去年年底在大礼堂碰到的和蔼老人,苏娉弯眸道:“奶奶好像很喜欢我。”

沈元白忍不住笑了,他笑起来像是潺潺的溪水,清润柔和。

“奶奶是很喜欢你。”

兄妹俩相视一笑,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里都是同样的潋滟生姿。

见他在写东西,苏娉好奇问:“是什么呀?军事方面的吗?”因为家里人都是军人,所以她没有看到纸张就凑过去的习惯,就怕看到不应该看到的。

“给小舅舅写信。”沈元白大大方方给她看:“他在西北偏远地区服役,也属于西北军区。”

“你跟长风回西北,可以去见见他。”

“好。”苏娉没有犹豫,她说:“我会去看望小舅舅和小舅妈的。”

对于小表弟,她也记忆尤深。

林江结婚晚,所以小表弟年纪跟她差很多,但是小朋友长得白白嫩嫩的很可爱,一点也不像是在大西北受风沙侵蚀过的。

沈元白含笑点头,他把钢笔递给妹妹,“你有什么想加的话,可以写上去。”

苏娉拉过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手背搭在书桌上压着信纸,想了一下,她写上两段问候的话,然后言明自己会过去拜访。

动笔的时候,手腕的银铃碰撞,叮当作响。

“好了。”她把钢笔归还给哥哥,随意扫了一眼,发现这是那次和陆长风去新华书店,经过百货大楼进去躲雨,给哥哥们买的钢笔。

哥哥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让她觉得温暖。

沈元白等墨迹干透,将信纸收入信封,眉眼温润:“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妈妈说,我们要回一趟老家。”苏娉如实道。

虽然容岚不喜欢老太太,但是还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除非她和阿软明确撇清关系。

上次被苏定邦那么一搅和,再加上苏老爷子的枕边风,老太太再也没提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