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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沅,你就这点本事吗?”

看着女孩平静如水的眸子,没有颤栗,没有卑微,没有畏惧,秦思沅心头怒火越发上来了,又要上前推搡苏渺。

苏渺挡开她的手,然后反握住了她的衣领:“你知道真正的校园暴力是什么样子,你知道怎样凌辱、怎样折磨才能够让一个人真正妥协?不仅仅是身体的痛苦,还有心灵的崩溃。”

秦思沅被她问蒙住了,看着她那双平静无害的眸子,却宛如无限的黑洞一般,将人深深地吸入,无力摆脱。

良久,苏渺笑了:“对啊,你怎么会知道。”

她甩开了她的衣领,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尽管她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了,但眼神却是那样不屈,难以摧折。

“秦思沅,别再折腾了,你这点小儿科,不可能威胁到我。”

“你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地狱。”

那天之后,果不其然,秦思沅消停了很多。

苏渺的一番话,让她彻底意识到,她没办法打败她。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但秦思沅隐隐明白,那不是她这样一个备受保护和疼爱的女孩所能想象的。

一周后,C 市的市篮球联赛拉开了帷幕。

明德班经过几次校内鏖战,顺利拿到了参加市级比赛的资格,代表嘉淇私高应战其他学校。

周清华特别重视这一类为班集体争取荣誉的比赛,这不仅仅是集体荣誉,更重要的是能为她评估优秀班主任增加筹码。

明德班的学习成绩平均分,因为迟鹰一骑绝尘的超高分数,已经领先其他班级了。

在体育方面,迟鹰和秦斯阳俩人强强联手,无论是篮球技术、还是俩人绝佳的默契配合,都足以让整个班队在赛场上所向披靡了。

这俩人简直成了周清华的心头肉,所以不难想象,在很多方面,周清华都会下意识地“保护”他们。

譬如之前的刺青事件,又譬如后面的同学们口耳相传的打架事件…

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实力的人,是真的会在某些方面拥有更多特权,这就是社会的运行潜规则。

为了不耽误学校的行课安排,篮球联赛在周末下午市体育馆举办。

周五活动课,班委举办了一次短会,需要选几个同学随队做一些后勤的工作。

秦思沅第一个举手——

“我是文娱部的,啦啦操都是我来组织呢,我肯定是要跟队的。”说罢,她望了秦斯阳一眼,“而且我还要给我哥加油呢!是吧,哥。”

秦斯阳指尖玩着球,漫不经心道:“想来就来吧。”

“嘿嘿,谢谢哥!”

杨依依连忙也说:“那我也要来啊!思沅,你带我一起吧!我也想去给我们班队加油!”

“你肯定跟我一起呀。”

“太好了。”

秦斯阳抬头望向坐在最后的正在奋笔疾书写作业、压根没加入班会讨论的苏渺:“班长肯定也要一起,跑跑后勤。”

苏渺听到自己的名字被 cue,茫然地抬起头,说道:“我就不去了吧,蛮多同学都一起去加油,不缺做后勤的人。”

“对啊哥,你别叫她了,叫她做啥子,她又不会跳舞,做事情也慢吞吞的,去了只会碍手碍脚。”

秦思沅话都还没说完,秦斯阳凛冽的眼神扫了扫她,让她少过河拆桥。

兄妹俩的默契也是很满值了,秦思沅立刻改了态度,嘴角勾起了敷衍又虚假的笑意:“哎呀,苏渺,你也来吧,你是班长,我们哪能少得了你啊。”

“如果有什么事就找副班长,实在不行,许谧也会跟着去,找她就行了。”

这份全班女生都想凑的热闹,苏渺实在不想去凑。

也没有这个必要。

秦思沅翻了个白眼,立马不劝了,冷嘲热讽道:“看嘛哥,人家才不给你这个面子嘞。”

整个班会,迟鹰一直没有说话,倚靠着窗,单手拎了笔,在草稿纸上有一笔没一笔地画着珠峰的地形图。

班会散去了,只剩苏渺一个人在教室后面的黑板边,她踮着脚,艰难地写着下周的值日生安排表。

迟鹰拎了白色粉笔来到她身前,帮她填写了格子里的同学名字。

粉笔摩擦着黑板,发出哒哒哒哒的声响。

苏渺明显感觉到他若有似无地贴着她的后背,热得发烫。

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声,平稳、沉静。炽热的呼吸也近在咫尺,轻拂着她后颈的皮肤。

微痒。

苏渺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看着他颀长骨感的手指捏着粉笔,写下一个个名字。

他的字体和她全然不同,一个小巧的簪花小楷,可爱又规整。另一个则是遒劲有力的行楷,龙飞凤舞,飘逸中又不失刚健。

她忍不住问道:“迟鹰,为什么你总看地理相关的书。”

“山川、地形,河流…它们很少变化,我喜欢恒定不变的东西。”

“才不是呢,海洋经过亿万年也会枯竭,所以才有沧海桑田这个成语。”

“你也说了,要经过亿万年的时光。”迟鹰贴近了她,“我喜欢山海,与我而言,他们无限趋近于永恒。”

“其实我也…”

苏渺立刻顿住话语,拍了拍手里的粉灰,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拜拜。”

“小班长,看到你自习课奋笔疾书,作业都写好了?”

“作文写了三分之二。”

“给我看看。”

“这有什么看的呀。”

“题目有点飘,毫无头绪,给我参考参考。”

苏渺嘴角绽开一抹浅淡的笑意:“优等生竟然也会有毫无头绪的时候?”

迟鹰单手揣兜,理直气壮地说:“优等生就不能偏科?”

苏渺从包里摸出了作文本,递到了他手里:“只是打了个草稿,你看吧。”

迟鹰接了作文本,没看,直接揣进了他的ito书包里,拎了包勾在左肩上,转身走出教室——

“谢了。”

“哎!哎!”苏渺连忙追上去,在教学楼前叫住了他,“这是草稿,我还没写完,你怎么把本子拿走了。”

迟鹰微微偏头,嘴角绽开笑意——

“周六来体育馆拿。”

“迟鹰!”

“记得给我带水。”

苏渺急了,追了上去:“你还是不是副班长啦?哪有这么无赖的。”

“秦斯阳够君子,不是被你一口回拒了?”

“……”

“如果你害我交不了作业,我就告诉老师,说作业被迟鹰拿走了,让你挨骂扣分!”

“我赌你不会说。”

“为什么?”

他侧脸氲在夕阳里,睫毛像是在发光,无声而浅淡的笑意在他眸底漾开:“你舍得让我挨骂?”

她不答,他替她回答,“舍得才怪。”

迟鹰扬了扬手,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