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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红的岩浆伴随着浓灼的黑烟从山口汹涌而下,仿佛是地狱里爬出的烈火妖兽,令人胆颤。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灼浪,夏姑娘头皮发麻。

“哇——”

怀中的婴儿忽然哭了起来。

而这哭声也惊醒了正在愣神的女人。

这一刻的她迸发出了体内所有的潜力,急忙背着陈牧按照天幕上的指引快速前行。

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她此时只能强振起精神。

滚滚黑烟弥漫于上空。

在飘来的淡淡烟雾笼罩下,天空变得模糊起来,夏姑娘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天幕里阵法的运转摆位。

这无疑让女人内心更为急切。

如果不能及时逃出这里,那么她和陈牧还有孩子必定被火山岩浆给吞没。

“死门值坤……震三……甲子为右……”

夏姑娘努力辩析着天幕中隐藏于棋盘中的阵法,细汗沁出香肌侵湿了衣衫后背,额际汗珠点点。

她已经无暇去顾及怀里哭泣的孩子,只凭着一股子坚韧,努力脱离这片恐怖的地域。

绿林越来越近,而滚涌而来的火浪也开始逼近。

烈火无情,一旦噬人不给半点机会。

终于,女人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挺立着的几棵树木,是绝望里燃起的一点希望。

她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抓着男人的大腿后侧。

因为黑烟呛人的缘故,女人每呼吸一口,就感觉喉咙好似有刀子划过,疼痛无比。

可她又必须大口呼吸,来缓解脱力的疲惫。

“快了……快了……”

夏姑娘振作起精神,抬头看向天幕。

却发现天幕已经被黑烟彻底笼罩,无法看清棋局阵法。

无奈,女人只能凭着记忆半摸索着前行。

混合着岩浆的热浪距离她已经不足百米,极其炎热的气浪灼烧着她的皮肤,无比疼痛。

有那么一瞬间,夏姑娘感觉自己真的身处于烈焰地狱里。

好在她距离眼前的树木越来越近。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夏姑娘用力拖动着沉重仿佛绑了千斤巨石的双腿,拼力挤出自己身体的极限。

她的双眼开始模糊,汗珠侵落在如小扇般的睫毛上,眨入眼里涩疼的难受。

因为吸入了大量的黑烟,大脑也变得开始昏沉。

可她的双腿却凭着本能一步步朝前挪着。

唯一有真实感触的是背后男人压在她身上的重量。

这份重量承托着两人的感情。

如果她能放弃背着的男人,或许早就已经逃了出去,可这个念头始终未曾有过。

此刻的夏姑娘只有一个执念,一点要带陈牧脱离危险。

五米……三米……

女人似乎已经闻到前方飘来的绿野清香。

身后传来隆隆的声音,是岩浆开始靠近,哪怕还有三十米的距离,但传来的热度将女人的发丝灼烧卷起。

可夏姑娘却恍然未觉,依旧背着男人一步步前行。

滴落的汗珠在地上很快化为水蒸气。

终于,随着她双脚迈入碧绿青葱的草坪,周身那足以致命的灼热气息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风。

女人终究还是凭着自己的毅力踏出了鬼门关。

滚烫的岩浆似乎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挡住,无法继续流淌过来,被困在另一方区域内。

但夏姑娘还继续往前慢慢走着。

她或许并不知晓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双腿只是本能的驱动,一步接着一步……

每一步走的距离都极短,却是她最大的极限。

直到她的右脚不慎绊在了地下冒出的树根上,已经脱力的身躯才无力栽倒在地。

倒地时,下意识护住了胸前的孩子。

过了许久,夏姑娘意识才幽幽转为清醒,随之而来的便是全身的疼痛。

感觉身上每一寸肌肤都针扎似的疼。

尤其是双臂。

毕竟平时她精心呵护自己,肌肤颇为腻嫩,被灼浪烘烤过后基本算是烧伤的症状。

女人从未有过如此痛苦的经历,疼的眼眶里泪花打转。

耳旁孩子的哭声还在想着。

夏姑娘侧头看向陈牧,见男人皮肤上并没有被灼烧过的伤痕,芳心才松了口气。

她忍着痛楚将男人拖到旁边的树木旁,前去查看婴儿。

婴儿哭闹是因为尿湿了尿布,女人贴心换好后哄了一会儿,孩子便安稳下来。

四周凉风习习,空气中缱绻着淡淡花香。

相比于先前的荒凉,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翠竹参天,浓荫密布,水声隐约潺潺。

夏姑娘来到陈牧身边,用衣袖擦了擦男人脸上的灰痕。

不过这一擦,男人却成了大花脸。

看着看着,女人忽然笑了起来,如香花绽放,眼眶里却沁满了晶莹的泪花。

“你总说我是拖油瓶,现在的你才是拖油瓶呢。”

回想起之前惊险的逃脱,夏姑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竟然真的带陈牧逃了出去。

她轻轻握住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男人的手依旧很冰凉。

一颗泪珠儿滚落面庞滴答在男人的手指上。

“陈牧,你说我们能逃出这里吗?若你一直昏迷不醒,下次遇到危险,我又该如何救你……”

女人伏在男人的怀里,对前路充满了迷茫。

她突然有些后悔。

当初应该学其他人那般修行术法,至少不会如现在这么弱小愚笨,连救人都如此费力。

有些时候,权力是最强的武器。

可一旦失去了可以支配权力的地方,她只能如一只羔羊惊慌逃窜。

——

盘曲的老树虬枝遮天蔽日。

簌簌声响间混杂着连绵如雨的虫吟,纤纤长草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

陈牧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量身打造的盔甲穿在女人身上不仅没有想得臃肿,反而将女性曼妙的身躯勾勒出来。

如果忽略无头,飞琼将军的身材固然是不错的。

听多了飞琼将军的事迹,上次在阴阳宗书阁第一次见到本人,陈牧便觉得与对方有一丝亲切感。

这份亲切感就好像两人从来都不是敌人,也不会是敌人。

“飞琼将军。”

陈牧尝试着喊了一声。

因为之前的情况,他对于飞琼将军能否听到并不抱希望。

可下一秒,对方却转过身来。

尽管没有头颅,但陈牧依旧感觉到有一束无形的目光在牢牢盯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飞琼将军用腹语冷冷询问,随即恍然明白了什么。“哦,原来是魂体,看来你遭受了不小的劫难啊,连命都几乎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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