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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雷瑟刚才的话和钟玉明安排雷瑟处理偏航船只的事推测,雷瑟应是早就知道钟玉明回中国一事。

但在钟玉明出现在何建集团之前,同时参与交易一事的三个人,雷瑟,贺之远和田佳曼,知道钟玉明回国的只有雷瑟一人。

钟玉明从不出现在任何交易现场是众所周知的事。

对方需要钟玉明的货,不可能明知道他规矩的情况下还提这样无理的要求。

钟玉明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才故意问的“什么时候要求的”,但显然雷瑟并不知道他是唯一知道钟玉明回国的人,也可能被钟玉明误导其他两人都知道他回国,用一个自以为逻辑合理的理由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耳机里,谈话还在继续。

钟玉明的试探也还在继续:“所以你也希望我去现场?”

但雷瑟也是极懂得以退为进的,惶恐否认:“没有没有。只是我想着对方这次这么强硬,我们也不好硬碰硬,尤其货已经到了,如果他们甩脸不要,货长期压在那儿容易夜长梦多,所以不如就依他们一次,找个人假扮您去现场交易,反正也从没有人见过您,EdWinn身手和随机应变能力都不错,或许他可以……”

钟玉明打断他:“就你刚带过来的人?”

雷瑟:“嗯。本来是想让您亲自见一见他再做决定,您看……”

钟玉明:“不用了,我亲自去。”

雷瑟担心:“可是您这样会很危险。”

钟玉明:“没关系,刚好我也想会会对方。”

耳机那头的雷瑟还在担心劝阻,江承已摘下耳机,面容越发凝重。

雷瑟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显然是想以买家名义诱使钟玉明去现场再暗中报警,好来个一网打尽。

那雷瑟要趁机坐收渔翁之利,今晚势必会安排人顶替他去现场。

他和雷瑟身高体型相似,必然是雷瑟的不二人选。

只是现下雷瑟在钟玉明面前暴露野心,他俨然已经成为那只螳螂。

江承担心的是,当初是以林景余名义诱使钟玉明回的国,如今雷瑟又从中掺这么一脚,钟玉明会不会把雷瑟和林景余联系到一起?

雷瑟在这个节骨眼暴露他的野心,为了晚上的交易顺利,钟玉明只能重新启用贺之远,而当初为了消除贺之远对温简身份的怀疑,江承和温简故意制造了两人同为雷瑟的人的错觉,一旦贺之远和钟玉明就这个问题进行探讨势必会联系到一块,那么温简……

“走了。”沉思中的江承被粗嗓打断,肩膀被推了一记。

江承翻身坐起,被推着走了出去,推搡着上了车。

肩膀碰到车里的人。

耳边传来雷瑟不确定的声音:“Edwinn?”

江承应了声:“嗯。”

雷瑟对司机吩咐:“走吧。”

车子启动。

楼上,钟玉明面无表情地站在阳台前,看着黑色轿车慢慢消失在眼中,对身后人吩咐:“把贺之远叫过来。”

——

车子在经过一段环形下坡路后驶入平路,依然是一阵绕路,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在雷瑟下榻的公寓前停了下来。

江承的头套和眼罩也随之被取下。

光线刺目,江承下意识闭了闭眼。

雷瑟已率先往里走:“走吧。”

江承跟着雷瑟进了屋。

“都听到了吗?”雷瑟开门见山,语气已没有刚才在钟玉明面前的恭谨谦卑。

江承点头:“听到了。”

雷瑟看向他:“你认为他去见对方的几率多大?”

江承想说0,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百分之五十。”

雷瑟皱眉:“才五十?”

“这里是中国。”江承委婉提醒,“他势必要再三权衡。”

最重要的是,钟玉明看穿了雷瑟意图。

如果说钟玉明在此之前,有50%的可能出现在现场,那么现在连1%的可能性都没有。

但他一定会藏身现场的暗处观察。

雷瑟沉吟了会儿,许是认可了江承的说法,点点头:“也对。”

而后看向江承:“你和我身高体型差不多,晚上你扮成我的样子,替我去做件事,看到钟玉明通知我。”

江承垂眸敛下眸中精光,轻点头:“好。”

雷瑟把一个老式老人机递给江承:“老规矩。”

江承看了眼他掌中的老人机,伸手拿过,而后把自己在用的手机关机递给了雷瑟。

这是钟玉明内部的规矩,为防止内贼,去交易现场前一律用指定手机联系,个人通讯工具则没收上交。

江承常用手机和手机卡早在他出来见雷瑟时已换掉,现在交给雷瑟的手机也只是与雷瑟联系的专用手机。

雷瑟将手机收起:“你先去休息会儿,养足精神,晚上可能会有场硬仗。”

江承皱眉:“晚上,有情况?”

雷瑟没明说:“等通知就行,别的先别管。”

江承点头:“嗯。”

江承回了房,房间里装着监控。

江承面色如常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而后将洗手间门关上。

门掩上的一瞬,江承反手拧开了花洒,人站在洗手间内部角落,轻轻一跃,手掌顶开了最内侧的一块天花铝扣板,摸出一个手机,手跟着往腕表一压,表盘底部弹出一个小托盘,一张小指甲大小的电话卡躺在其中。

江承很快抽出了电话卡,插入手机,开机,给温简打电话。

电话声在响,但电话没人接。

长指焦灼地轻叩着手机背面,江承等不到手机响完,掐断又再拨了一次,依然没人接。

门口传来雷瑟进屋的脚步声。

江承迅速掐断,改给黎止翔发了条信息:“情况有变,即刻派人保护温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