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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头自然不可能,可若打一场,又必败无疑。

再者,这一输,开国功臣一脉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威名,顷刻间又成笑柄。

只是若不跪也不敢打,那不光输了阵,连血勇之气也丢尽了。

以后如何抬得起头?

左右都是难。

眼见成国公蔡勇、雄武候周壁、怀远侯曹辰三人面带冷笑,其身后的一干贞元勋臣子弟个个摩拳擦掌,对着王子腾等人不怀好意的笑着,一时间,史鼎、王子腾等人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宝玉圆脸上挂着不少青肿血瘀,这一刻骇的要命,眼中还挂着泪。

薛蟠比他还不如,当初就是他骂贞元勋臣骂的最狠,尤其是雄武候周壁之子。

说周尚当初喝了点猫尿,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敢朝他挥拳头,最后还不是乖乖的赔礼道歉?

若不是他宽宏大量,非得让周尚跪下喊亲爹不可……

又将贞元勋臣好一通腌臜,将贾琮捧上了天。

结果没想到,周尚这回又在隔壁……

后果也就不问而知了。

还是宝玉的长随见势不妙,赶紧去通风报信,正巧遇到了王子腾同史鼎、冯唐三人商议完扬威、立威大营的事,便拦下求救。

三人听到连宝玉也挨了打,赶紧赶来,让人拉开后训斥了周尚、曹斌等人一通。

却不想这边来了大的,那边也来了大的,倒是蹊跷……

终究闹到了这个地步。

薛蟠心里哀嚎不已,他自忖,今日之事就算了了,回头王子腾也非扒掉他一层好皮不可。

他可以不怕姨丈贾政,但却不能不怕王子腾。

这年头,天大地大,娘舅最大。

王子腾是他母舅,论起来可以和他爹一样管教他。

今儿真要害得王子腾跪下给人磕头,或是被一群衙内饱以老拳伺候,那回头,他还能不能活了?

这一刻,薛蟠无比渴望贾琮的到来。

就听成国公蔡勇不耐烦的问史鼎、王子腾:“都是将门,干脆一点,到底怎么说?跪还是打?”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不过正这时,众人却听到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拐角处楼梯口传来。

“蹬。”

“蹬。”

“蹬。”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看了过去,这极有规律和节奏的步伐声,显示出来人沉稳持重和自信的心性。

这个场合下,谁人有这等自信,来踩这一趟浑水?

成国公蔡勇眯起眼,嘴角挂起冷笑,看向楼梯口方向。

今日来的就算是李道林,他都不怕。

却不想,过了几个呼吸后,就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头戴紫金冠、衣着金丝蟒袍、脚踩文王靴,一步步出现。

其身后,跟着二十余锦衣缇骑。

“值此国难之机,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扰乱街市安危,惊扰百姓者何人?”

贾琮目光在楼内扫了一圈后,声音淡漠问道。

此言一出,蔡勇等人面色骤变。

然而没等他们反驳,就见脸肿的和猪头一样的薛蟠跳脚指着他们哭喊道:“琮哥儿,就是他们那些球攮的,我们正在吃席,没招谁没惹谁,他们就好端端的闯过来将我们好生一通打啊!你看你看,连宝玉都挨打了!”

这会儿宝玉也跟看见亲人一样,抹着泪抽泣着看贾琮。

贾琮扫了一眼后,下令道:“抓起来,关入诏狱,什么时候学会了大乾律法,什么时候再出来。”

“你敢!!”

蔡勇、周壁、曹辰等人闻言大怒道。

贾琮目光无比漠然的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成国公蔡勇,雄武候周壁,怀远侯曹辰,河套十万生民罹难,陛下亲言此为国难之时。这等时机,任何动乱皇权安危者,皆以谋逆罪论。本侯可,先斩后奏!望,尔等自重。”

说罢,连反驳的机会都不与他们,在沈浪的护从下转身下了楼。

待贾琮下楼后,展鹏反手抽出腰间双刀,狞笑着上前。

在蔡勇等人铁青的面色下,将周尚、曹斌等一干贞元勋臣衙内押走。

看到这一幕,蔡勇等人终于想起了贾琮另一重身份。

这狗日的,原本就是个读书人,阴坏!

那起子文官,最擅长的不就是端大义扣帽子吗?

偏他身上还挂着一个天子亲军的光环,行动处带着天子大义。

真他娘的窝心憋屈!

“砰”的一拳,蔡勇将手边的背椅一拳砸碎,满面怒火的大步离开。

此事,没完!

等贞元勋臣一个个含怒离去后,面色怪异的史鼎、王子腾、冯唐三人面面相觑。

过了稍许,史鼎啧啧了声,对王子腾笑道:“贾家的种到底是贾家的种,确实不凡,哦?”

王子腾抽了抽嘴角,回头看了看满面鼻青脸肿的儿子,哼了声。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本和薛姨妈、王夫人并贾家诸姊妹们一起,看王熙凤在那嬉笑怒骂,百般顽笑。

荣庆堂内传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不过,许是喜极生悲,正当满堂高乐时,忽然有前面的嬷嬷匆匆赶来,带回了一宝玉亲随传回的消息。

宝玉、薛蟠二人,在聚贤楼被人打狠了!

听闻此信儿,贾母和王夫人登时如五雷轰顶,一迭声的去请贾政来。

贾母更是破口大骂起来:“琮哥儿呢?那个孽障!不是说宝玉请他去东道了吗?怎他连宝玉也护不住,还有脸袭这个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