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流放到长安!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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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王城。
刘赐穿着一身的戎装,站在了祭台的最上头,周围满是旗帜,除却大汉旗,夏王旗,还有诸多部族的旗帜,这些部族的旗帜千奇百怪,有些旗帜干脆就是用狼皮或者不知名野兽的头颅所做成的,甚至还有一些是骨头连接而成的,这些大大小小的旗帜就插在了祭台的周围,看起来很是吓人。
刘赐手持长剑,站在祭台的最高处,面前摆放着被宰杀的牲畜,当即就有一位部族酋长走了上来,此人年纪极大,白发苍苍的,他刚上场,就开始跳起了诡异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词。
顿时,声乐奏响。
节,鼓,铙,裨鼓最先发威,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随即有人开始弹奏起筑,琴,瑟,最后有人开始吹奏角,排箫。
多种乐器混杂在一起,空旷的草原上不断的奏响着音乐。
一瞬间,那些部族里走出了几个带面具的人,他们开始敲打着夏国特有的乐器,一股匈奴人的气息在这里逐渐上升,大汉匈奴合奏曲在此处奏鸣。
伴随着那悠长的乐声,带面具的部族乐师从喉咙里发出了低吼。
他们是压着嗓子来发声的,似乎是效仿草原上那些动物的叫声,低沉而又悠长,仿佛是响彻在众人的内心深处。
刘赐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他顿时看向了一旁的傅清。
“傅相!我想学这个!!!”
“咳咳,大王,仪式还不曾结束……”
刘赐了然,急忙再次板着脸,做出了很严肃的样子。
随着这独特的声音,那酋长用宰杀的牲畜的血,在刘赐的脸上画了三道花纹。
分别象征着上天的赐福,大地的赐福,以及部族们的归顺。
在先秦乃至秦汉之时,其实草原诸族与中原百姓的礼仪差别不是非常的大,甚至有些东西是共通的,就例如他们的祭祀仪式,令人惊讶的是,明明祭祀的神灵不同,祭祀者也不同,但是宰杀牲畜,盟誓等礼节居然是出奇的一致,或许这就是西汉人认为匈奴是夏人后裔的一个证据,在批判蛮夷的时候,甚至要说对方是“被发左衽”,而不是说对方茹毛饮血,而某些半岛上的居民,直到数百年后才穿上了衣裳……这期间连自己的衣裳都没有。
今日是夏王在国内的登基仪式,召集各地的部族首领,让他们知道草原共主已经出现,一同盟誓,这做法酷似当初的春秋诸侯。
随着礼仪结束,诸多部族的首领纷纷高呼了起来。
“撑犁孤涂!!!”
刘赐大喜,正要接受,傅清拽了他一下,刘赐无奈的跟着众人面朝南边,大声说着:“撑犁孤涂!!”
因为这个撑犁孤涂指的并不是他,而是他阿父。
这个称呼是指皇帝,天子,而对王,他们则是有不同的称呼……刘赐现在的等级不能与冒顿对标,跟当初的左贤王右贤王是一样的,虽然治理的疆域已经跟冒顿差不多,但这也不是能随意混淆的问题,只能有一个皇帝!!
在歌颂了皇帝之后,众人又开始拜见刘赐,口称大王。
远处还能看到来自各部族的骑兵,正纵马飞奔,发出各种怪叫来烘托氛围。
场面还是挺壮观的,在完成仪式后,众人一同返回王宫。
刘赐坐在了上位,傅清坐在他的身边,随即就是卢他之,以及王高,公羊寿,丁宽,董安国等等被流放的大臣们。
更远处就是那些部族的首领们和刘赐的心腹们了,浩浩荡荡的,这规模居然一点都不比刘长的要差,还真的有点百官的意思。
刘赐开心的看着面前的众人,说道:“今日诸多首领前来拜见,岂能没有酒水和吃的呢?”
远处的那些部族首领们眼前一亮。
这朝议对那些来自中原的大臣们来说是早已习惯的事情,可对这些首领们来说,这东西还真的是挺烦人的,干脆将自己该做什么直接告知不就好了吗?让我们坐在这里做什么呢?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我们又无法开口参与治理的事情上,当真是无趣。
众人心里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想法,过去他们都不曾真正参与到朝议之中,因为无论是教化,还是开垦,他们都没有什么发言的机会,对这些事情,他们自己都不甚了解,又如何能给出建议呢?
听到刘赐要与他们饮酒商谈,他们心里居然都有些期待。
而王高却不悦的说道:“大王,这是朝议,朝议如何能饮酒呢?若是大王要饮酒,稍后设宴款待他们就是了,朝议自有朝议的礼节,是不能饮酒的。”
那些部族首领顿时又板着脸,不再抱有期待。
其实夏国内部的问题也不少,毕竟这是建立在草原上的诸侯国,虽然傅清能做到一视同仁,包容诸多不同,但是王高等学问家是做不到的,公羊寿这一批公羊学派,是坚定的教化派,他们一直都认为要全方面的改正当地人的所有风俗,让他们全盘接受中原的文化,而这个提议其实是遭受到了傅清的质疑。
傅清认为,哪怕是在中原,不同地区的文化尚且有不同之处,能建立认同感就已经不错了,非要让他们全部改正,难道还要草原上这些畜牧的人按着农耕的方式去生活吗?尽管傅清不允许,可公羊派从来不曾放弃,这群以教化为己任的狂人们,还积极活动在草原各个部族里,行自己的教化之事。
而王高为首的黄老派就更激进了,他们是公然鄙视这些当地人的,他们甚至反对教化,认为就要不断的将这些人迁徙到中原或者各个地区,让他们分散开来,然后从中原招人前来此处,或者放弃这里,让这里变成无人区。
王高甚至公开写信与太子,希望太子能认可他的理论,逐步废除夏国,逐步迁徙民众。
结果却不是王高所想的那样,太子回了他三封书信,将他说的哑口无言,若不是顾及旧情,只怕太子就要破口大骂了,我阿父好不容易将这里打下来,你现在给我说要放弃??
其实王高等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们觉得这里是不毛之地,完全没有利益,庙堂为了经营这里还要贴钱,而且这里都是些匈奴遗民,两方在过去的数十年里打了不知多少次,为什么还要浪费心血在这里呢?
太子的第一封回信也很干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太子的第二封书信里则是从使命感出发,认为大汉应当教化天下,传播圣人的道理,这引得儒家众人欢呼,只是刘安说的这个圣人是谁,儒家就不愿意深究了。
第三封书信则是从血脉论出发,认为这里的人就是当初夏的后裔,双方理当是一家,过去常年争斗,都是兄弟之间的矛盾,往后是要积极缓和关系,消除这样的冲突,岂能再将对方当作敌人来对待?
这一下子就让王高不知如何回答了。
因为这些事情的缘故,当地人与这些大臣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常常有争斗,傅清压得也很幸苦。
听到王高开口,众人也纷纷开口,都是力挺王高的。
刘赐却笑着说道:“我并非是要建立朝议时饮酒的规矩,只是我们因为仪式的事情,忙碌了整整一天,不吃不喝,此时天气又这般炎热,吃些酒来解暑,岂不是很好吗?况且这是我到来后的第一次朝议,见到诸君,寡人格外的激动,想与诸君饮,就这一次而已,算得上什么呢?”
王高还是严肃的说道:“此非人君之所为也!”
刘赐眯了眯双眼,神色也变得有些不悦。
“想当初,我大父太祖高皇帝,常常与群臣聚饮与庙堂,他不是人君吗?我伯父大汉孝仁皇帝,也曾在朝议时赐臣以美酒,难道他也不是人君吗?我阿父大汉天子,更是常常饮酒上朝,取酒与大臣解渴,他也不是人君吗?!”
“董仲舒!你是熟悉礼法的!你来说!!”
坐在后方的董仲舒缓缓起身,带着笑意说道;“能想到大臣之不易,主动与他们解渴的,大概是心怀仁义的真正君王吧,为了所谓的礼仪规定,无视仁爱的本质,只想着彰显自己的威严,死守着规矩不放,然后起身开始辱骂儒家,说儒家制定了礼法,这样的小人到现在还是能看到的。”
“哦?那该如何辨别这类的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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