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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坊交来的三个试生产品,彼此之间的公差都非常之大。更不用说和样品相比较了。

施建涛当即发了黄牌,要他们回去“整改”。他反复强调了几遍,他要的是和样品“完全一样”的配件。

掌柜们包拍胸脯表示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回去了,过了几天他们又送来了新做得三件样品。结果还是不行。

“那块板有多长,你就得做多长,有多宽就得多宽,一丝一毫也不能错。还有外形,一定要一模一样,明白吗?”他不厌其烦的说道。

于是就又有了这回第三次送检的样品。施建涛就好像一个成绩不好,但是还得努力考试的学生一样,巴望着这回能出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结果。

“这会肯定一样了。都是我们领工师傅做得。”掌柜的连连保证。

检验的结果还是比允许公差大得多。施建涛看着诚惶诚恐,伸着脑袋观望结果的掌柜,不禁摇了摇头。

“不会吧,您看,这块和您老给得样品,不完全一样吗?”掌柜的尽管很畏惧“澳洲人”,但是连着第三回还是通不过,心里有些焦急了――他的船厂子里有三五十号人等着开工吃饭。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买卖了,要是和澳洲人的生意做不到,别说赚钱,要维持摊子都不容易了。

如果不借助量具,光凭肉眼的话,这一次的外形和尺寸和样品已经相差不大了。但是在量具下,尺寸上的差距依然体现出来了。

“还是有差距呀。”施建涛有些为难的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怎么办?他想象得很美妙的外包业务就好像一个肥皂泡,五光十色,却正在他的眼前一个个的破灭。

如果现在还是让他们回去整改,估计下一批还是一样。施建涛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尽管他外包给土著船厂的全是最为简单的部件,可以说是标准的“粗活”,但是这些“粗活”在标准化制造的前提下都有较高的公差要求。

要满足公差要求就必须有较好的生产工具和精密的量具。而这些在这些土著造船厂里都是不具备的。施建涛实地考察过土著船厂,仅仅靠着木工师傅粗糙的锯子、斧子之类的简陋铁工具能制造出什么样的产品也就不问可知了。没有精密的量具,当然也无法做到准确的掌握尺寸。

这不是在21世纪,标准化的生产设备、量具全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就算是乡下设备不全的小电子厂、小机械厂,只要发包方有足够的业务,老板也能很迅速的从市场上购得必要的设备立刻开始组织生产。

相形之下,本时空的造船厂什么也没有。他们甚至连基本的标准化生产的概念都没有。要想他们的产品能够使用,看来不花很大的力气去帮助他们整改,甚至升级工艺装备是不行得了。

这样一来就又回到了自己培训工人的老路上了。施建涛简直就要揪自己的头发了。他费尽心机的折腾了半天,要是再建造h800这件事上栽了跟头,不用说将来自己就是“大话之徒”,背上了洗刷不掉的污点了。要知道自请到香港来办造船厂、建造和谐轮和标准化之后的外包生产可全是出自他的提议。

“明个开始,你把你手下的所有工人都给我带来。”施建涛无奈之中只好做了一个无奈的决定,“我们来教他们怎么干活,你的明白?”

“是,是。”掌柜的连连点头。心里直嘀咕:来学澳洲人怎么干活的他倒是乐意,不过这饭钱得谁出?几十口人跑到这小岛上吃喝拉撒不都得花钱?

施建涛当然明白他的心思,但是他心有不甘,要知道按照旧时空的规矩,这检验什么的都是收费的,至于来培训,你还得倒贴培训费。就是本时空,学徒也只是白吃饭,断然没有拿工资的道理。然而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船厂的工匠虽然不怎么合用,总比一点木工基础都没有的新归化民强――再者眼下也没有多少归化民能划拨给他用。

“你的人过来,吃住全由我们负责。跟班学习。”

就这样,傍晚前他和第一批接受外包工作的土著船厂的掌柜和领工达成了“代培”协议。协议为期一个月。期间吃住费用由香港造船厂负责,船匠跟班学习。

施建涛想,就算他们学不会,起码也算是干了一个月的活。万一再搞不定,他只有想其他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