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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事房去了合颐宫后,各个宫殿不论什么心情,都只能按捺下来,准备熄灯休息。

谁都没有想到圣驾在去合颐宫的路上会遇见颖婕妤。

消息传来,众人惊愕。

全然没有想到颖婕妤会做到这种地步,说得难听点,一旦事情没按着颖婕妤的预料中发展,只会落得更难堪。

对此,消息传入朝阳宫中时,冯妃娘娘只是冷呵一声:

“本宫瞧她是骨头轻了!”

被皇上前段时间的恩宠宠过了头,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

其实宫中某些明眼人都瞧得清楚,前段时间皇上对着颖婕妤的恩宠,只不过是故意纵着颖婕妤,毕竟满宫叫得上号的妃嫔中,也只有颖婕妤这般没脑子。

否则,她怎么敢轻易对上冯妃?

冯妃是不喜欢颖婕妤,但她也很清楚,颖婕妤能截走她的恩宠,原因不在于颖婕妤多么得宠,根本还是出于良妃一事。

只可惜良妃没有意识到,还在宫中自怨自艾。

冯妃巴不得良妃继续颓废下去,但不代表她乐意见一个颖婕妤在她面前放肆。

只是她才做了惹皇上不喜的事,最近需要低调一些,否则,她早腾出手来收拾颖婕妤了。

邰谙窈得了消息,但她只吩咐宫中人不要轻举妄动,她也等着看皇上要准备怎么做,也恰好能借此让她看清些许皇上的想法。

秋水亭。

养心殿前往合颐宫的必经之处。

颖婕妤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她穿着一袭艳兰色宫装,缝制衣裳的人手巧,勾出颖婕妤曼妙的身姿,她戴着一支步摇,被风拂过细微响动,在浅淡月色下,越发添了些许颜色。

时瑾初已经看见她了。

他眉眼瞧不清神色,夜色浓郁,叫他眸底深沉,只是不论谁看去,都能察觉到一股冷然。

张德恭心底暗骂了一声,这颖婕妤真是没眼力见。

前日颖婕妤来请皇上都被拒绝了,今日又来一遭,还真觉得自己叫皇上另眼相待了不成?

张德恭琢磨不清皇上的想法,但只凭皇上借颖婕妤给冯妃难堪,就猜得到皇上没把颖婕妤当回事。

否则,待日后颖婕妤恩宠平淡后,面对冯妃娘娘时,要如何自处?

时瑾初一手抵着下颌,他瞥了眼秋水亭旁边盛开的荷花,忽然话音不明道:

“今年荷花难道有什么特殊?居然有人冒着夜色赏花。”

张德恭讪笑一声。

谁看不出来颖婕妤是奔着什么来的?皇上倒真是会曲解,居然将颖婕妤半路截人给说成了是来赏花。

张德恭艰难地附和:“许是今年荷花开得格外盛吧。”

时瑾初恰有其事地点头:

“那别打扰了她的雅兴。”

张德恭干笑,心底替颖婕妤尴尬,想要截宠,结果皇上连停都不想停下来。

颖婕妤来都来了,她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人在得意上头时,是很难接受登高跌重的,不过她心底也清楚,她很难轻易拦得下圣驾。

皇上可不是什么照顾人脸面的人。

颖婕妤一副乍然见到圣驾的模样,下意识出口叫了声“皇上”,但下一刻,许是天色昏暗,又许是路上很滑,她居然一个踉跄,直接从台跌下,只听得见一声尖叫,张德恭看过去时,只能看见颖婕妤身子倾斜,整个人翻过栏杆栽入了水中。

视线中只残余了颖婕妤惊慌的神色。

张德恭目瞪口呆。

他不由得想,这颖婕妤应当不是故意的吧?

否则,这也太拼命了。

凉亭上乱成了一团,惊呼和求救声混成了一片,圣驾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般乱象中,时瑾初蓦然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愣着做什么,还不救人?”

张德恭心底咯噔了一声,眼观鼻鼻观心,只指挥着人下水救人,半句话没替颖婕妤说。

甭管颖婕妤落水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总归只要在皇上心底她是故意的,颖婕妤便是不小心也成了故意。

闻时苑中,邰谙窈最终还是没等来圣驾,眼见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她眼睑在鼻梁上落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许久,她抬眸,一手撑着下颌,声音很轻,语气却平淡:“皇上应当是不会来了,都下去休息吧。”

秋鸣瞧了一眼主子,蓦然有点哑声。

她忽然看不透这位主子在想什么,说她难过,半点都看不出来,甚至一点急躁和不虞的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

但要说主子无所谓,又好像也不是。

秋鸣看不明白,只是劝了劝:

“主子要不再等等?皇上说来的,应当不会食言的。”

邰谙窈觑了外间浅淡的月色,她问:“那我还要等多久?”

她问得寻常,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但绥锦听出了什么,不着痕迹地给秋鸣使了个眼色,秋鸣不明所以,但到底没再敢出声,顺从地服了服身,带着宫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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