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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去了闻乐苑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坤宁宫中,皇后得了消息就,就一直在等着,但等到夜幕降临,也不曾等到圣驾。

连质问和责备都没有。

暮色霭霭,晚膳被热了一遍又一遍,问春不知?道?娘娘在等什么,她进到内殿,试探地问:

“娘娘,晚膳都热了好几遍,您要不要先用膳?”

话音甫落,外间?传来打更声,宫门也落下锁,皇后眼底神色才?有了些许波动,她摆手:“撤下去吧。”

问春望了问夏一眼,两人面面相觑,问夏隐晦地摇头,问春咽下疑问,让底下的宫人将晚膳撤走。

问夏性子?安静,和她不同,她常是缠着娘娘问东问西,整个坤宁宫就她爱说?话,整日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娘娘偶尔会觉得不耐,但大部分的时候也都是纵着她。

等娘娘休息了,殿内熄了灯,问春和问夏都退了出来,问春再?没憋住:

“你说?,娘娘今日是怎么了?”

白?日中的那?出生辰宴就听得她一脸懵了,今晚又连晚膳都不吃,让问春整个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说?实?话,她也没搞懂娘娘在做什么。

好像看出了娘娘是在针对仪婕妤,偏是这样,才?让问春摸不清头脑。

别瞧着问春平日中总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也觉得其余人冒犯,常是看不惯宫中得宠的妃嫔,但她心底清楚,不论?她怎么说?,娘娘都不会做什么。

自娘娘做上这个位置后,她常挂在嘴边的就是稳妥二字。

所以,问春才?纳闷,娘娘是忘了自己的行事准则了么。

问夏也习惯了她的问东问西,这坤宁宫内常是安静,也就问春胆子?大,才?总有这么多问题,也叫坤宁宫散去了些许冷清。

这满殿的奴才?在宫中待得久了,谁不是谨言慎行?

即使?是问夏自己,她也恪守着做奴才?的本分,不会越矩一步,她有时候也挺羡慕问春的。

但让她做到像问春一样,她又做不到。

她也有时候也替问春担心,这样的性子?,一旦娘娘不肯护着她了,轻易就会得罪人。

见问春还眼巴巴地望着她,问夏摇了摇头:“娘娘做事有她的道?理,你我都是奴才?,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问春郁闷地瘪了瘪唇,但和问夏相识多年,她也了解问夏的闷性子?,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高兴。

她转头往身后的殿内瞥了一眼,小声嘀咕:

“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总不爱来坤宁宫。”

问夏偏头,只当没听见她这一声没规矩的话,圣上的行踪岂是她们做奴才?的能过问的?

翌日一早,请安都还未开始,张德恭就来了坤宁宫。

问春忙忙将人迎了进来,她探头往张德恭身后望了望,没瞧见銮驾,没忍住地有点失望。

她脸上神色过于丰富,张德恭都没忍住望过去一眼,这满宫的奴才?,也就刚入宫时的奴才?会像问春一样将情绪挂在脸上。

快到游廊时,问春问了句:“张公公,皇上怎么没来啊?”

她和张德恭也相识有十年了,自觉二人熟悉,话音也带着点郁闷的亲近。

张德恭悻悻地笑了一声,其余事情,倒也没什么不能回?答的。

毕竟,帝后一体,这底下的奴才?也相较于其余妃嫔的奴才?亲近。

但有关圣上行踪,他今儿敢透露一个字,明日皇上就能换一个太监在跟前使?唤。

再?说?,圣上如今还在闻乐苑呢,这话说?出来,坤宁宫的人也不会爱听,张德恭当然不会说?。

到了殿内,皇后已经得到了消息,像是也猜到他来作甚,觑过来眼神:

“皇上让你来,是要交代什么?”

张德恭恭恭敬敬地行礼,他心底是不乐意掺和后宫的这点事的,但他也惯来听皇上的,这是也就埋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回?答:

“皇上让奴才?给娘娘传句话——”

“这宫里不缺一次热闹,两场宴会也不会将国?库拖垮,仪婕妤的生辰,皇上有令,让热热闹闹地办,近来正值春末,也请诰命夫人入宫赏花。”

皇后唇角的笑意终是消息,她蓦然闭了闭眼。

她说?两场生辰凑得太近,便合二为一,皇上却说?两场宴不会把国?库拖垮。

生辰宴安排在六月八日,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是在让仪婕妤给高嫔作配。

结果呢?

现?在皇上让她宴请诰命入宫。

皇上登基后,她临登凤位,她心底清楚,若非先帝忽然病故,这个位置根本由不得她来坐。

于是,她这个位置坐得战战兢兢。

便是她的生辰宴,也从没有这么高调过。

皇上这个吩咐,是在替仪婕妤出气么?

张德恭低着头。

其实?他没将皇上的话全部说?出来。

皇上对于两场生辰宴会合一的评价,原话是——小家子?气。

张德恭初听见时,呼吸都轻了些许,皇后被从侧妃扶正后,就惯来顺着皇上的心意,宫务从不假借人手,力?求方方面面做到最好。

若是让娘娘听见皇上的这番话,必是要大受打击。

问春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她脱口而出道?:

“她一个婕妤,生辰宴也配宴请诰命?”

皇后陡然厉声:“问春!”

殿内气氛紧绷了些,张德恭也皱了皱眉,他看向问春,话音中有警告之?意:

“问

春姑娘,此乃皇上口谕。”

问春被皇后的训斥已经吓得缩了缩脖子?,再?听张德恭的话,她立即哑声。

她当然知?道?这是皇上口谕,正是因此,她才?觉得不敢置信。

仪婕妤凭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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