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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那还真是讲究啊,我看宣传片里明明就很好看。”

“可能是吧。”谢惊蛰有些不好意思,“我爸这人是有点穷讲究。”

“那南岛的海好看吗?”谷雨又问,“是不是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一望无际。”

“还不错吧,我都没怎么认真看过。”谢惊蛰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挺蓝的,颜色很好看,就是人太多了,挤得很。”

说到这里,他终于察觉了一件事,于是转头去问她:“你没看过海吗?”

“没有啊。”谷雨回答得很平静,说话时也没有转头看他,而是望着远处。

他们此时都坐在天台的水库上,算是整个学校最高的地方了。

从这里望出去,不止整个学校一览无遗,甚至还能看见更远处大片的居民房。

这所学校建立在老城区里,高楼大厦并不多,因此视野还算不错,可正因为如此,才能看见更多岁月留下的痕迹,对比另一侧远远能望见的摩天大楼,这边简直就像个佝偻着背的暮年老人,一眼望去总觉得蒙着一层薄薄的雾,仿佛是这座城市的老旧器官正在发出的喘息。

这么望过去自然是看不见海的,可这个方向,的确是海的方向。

听到她的答案,谢惊蛰显然有些惊讶:“不是就在隔壁市?”

“那又怎么样?”谷雨又发出了那种意味不明地笑声,像是嘲笑又像是觉得滑稽,“你猜这世上有多少终其一生都从未踏出过出生地的人?”

她双脚挂在墙外,轻微地晃荡着,手却抬起来,指向了校门外:“还是那个站台,只要换一路公车,一直坐到终点站,两个小时后就可以抵达这座城市的边缘,然后在那里会有一个客运站,找到去隔壁市的那一辆客车,随便哪一班,再坐上两个小时,就可以到隔壁市区了——这是我曾经找过的,最便宜的路程。”

“那为什么没去?”谢惊蛰不由自主地问,却得到了一阵沉默。

谷雨收回手,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很奇怪,谢惊蛰觉得自己依旧看见了高远的天空与无边的旷野,可那天空里却堆满了云,旷野中却飘起了小雨。

她没有说话,只笑了一声便收回了目光。

——谢惊蛰久久地没有动。

从第一次主动搭讪开始,谢惊蛰就知道自己和谷雨的距离很远。

那是困于樊笼中奄奄一息的兽,对捉摸不透的风与飞鸟的向往,他每次看到她就像看到自由,总是让人憧憬又让人却步。

可此时这一眼,却让他突然从那自由中领悟了别的什么东西。

就像飞鸟突然落在了他的窗户上,低下头来,叫他看见了她羽毛上的绳索。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但仅仅这一个瞬间,便让少年的心都震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