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海伦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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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地听到了一声汽车喇叭的声音,接着看到堂口的铁栅栏门被堂口弟兄打开,再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驶进堂口,曹滨终于松了口气。
是阿彪没错。
曹滨随即推开了窗户,深吸了口气,极力保持着沉稳,叫了声:“阿彪!”
董彪将车停在了已经被大雪完全覆盖住了的水池旁,抬起头来,向着曹滨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按了下喇叭,当做自己的回应。
曹滨招了招手,然后关上了窗户。
不过是两三分钟,董彪便敲响了曹滨书房的房门。
曹滨轻咳了一声,应道:“门没锁,进来吧!”
董彪推门而入,率先看到了茶几上摆放的四菜一汤还有一瓶白兰地。“窝考,你早说嘛,滨哥,不然我就不出去吃饭去了,在这儿陪你喝两杯那多过瘾啊。”
曹滨不露声色道:“中午跟谁去吃饭了?”
董彪随口应道:“一个朋友。”坐到沙发上,董彪随手拿起了酒瓶,却见到那瓶酒居然还没有开封,于是乐道:“中午吃的西餐,那玩意根本吃不饱,滨哥,要不咱们再喝两杯?”
曹滨起身来到了书桌后,拉了下贴在墙壁上的一根绳索,不一会,周嫂便出现在了门口。曹滨吩咐道:“周嫂,辛苦你一趟,把这几盘菜帮我热一下。”
周嫂还没把菜端出去,董彪已然打开了酒瓶,先给曹滨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二话不说,先灌了一气。
曹滨道:“你还没回答我,你中午跟谁去吃饭了?”
董彪笑道:“不是跟您说了嘛,一个朋友。”
曹滨道:“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叫什么姓什么?”
董彪摸出香烟,点上了一根,喷着烟回答道:“你不认识,是我以前在宾尼的俱乐部认识的一个朋友,叫托尼,托尼汉密尔顿。”
曹滨冷笑道:“阿彪,你知不知道你在撒谎的时候会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
董彪惊疑道:“我摸鼻子了吗?没有啊!”
曹滨接着冷哼了一声,道:“你上午从我书房中离去后便开着车离开了堂口。”
董彪点了点头,道:“是啊!很多弟兄都看到了啊。”
曹滨盯了董彪一眼,道:“你去了金山邮报的报社!”
董彪抽了口烟,委屈道:“哪有啊?”
曹滨忽地笑开了,道:“阿彪,还不承认你在撒谎么?去老宾尼的俱乐部,必须经过邮报的报社,你若不是纯心撒谎,怎么会忽略了这个细节呢?”
董彪瞪圆了双眼,道:“大哥,我是说我跟之前在宾尼俱乐部中认识的一个朋友吃饭,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去到了宾尼的俱乐部了?”
曹滨一把夺下了董彪刚拎起来的酒瓶,斥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这酒,不喝了!”
董彪服软道:“好了,好了,我承认,我是去了金山邮报的报社,而且,我找到了海伦,中午便是陪她吃的饭,怎么了?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但你得等我喝过瘾了再来说这事。”
曹滨为董彪倒上了酒,自个也端起了酒杯,饮啜了一口,迟疑了片刻后,问道:“那结果如何?”
董彪装傻道:“什么结果?”
曹滨叹了口气,道:“这就有些过分了哈,阿彪,这酒我都给你倒上了,那菜我也吩咐周嫂为你去热了,怎么从你嘴里得到一句实话就那么难呢?”
董彪跟着叹了一声,道:“我这不是怕你伤心嘛!”
曹滨猛地一怔,失口问道:“她不肯原谅我?”
董彪默默地抽了两口香烟,然后将烟屁股摁灭在了烟灰缸中,端起酒杯来,咕咚咚两口喝了个干净,然后抹了把嘴,道:“我是在她的宿舍中找到她的,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躲在宿舍中痛哭,而我在门外,却根本没听到哭声,直到她开了门,我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才知道她刚刚哭过。”
曹滨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董彪接道:“她宿舍的陈设非常简陋,看得出来,她将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所以,我敢断定,滨哥你是她做了记者后唯一爱过的人。可是,你却躲了她整整一个礼拜,她的心彻底凉了。而我一个局外人,怎么可能仅凭三言两语就能把她的心给暖热了呢?”
曹滨道:“我能理解,谢谢你,我的好兄弟。”
董彪苦笑道:“就这么句话便算了结了?滨哥,你不觉得你应该亲自去找她,去把她的心重新焐热吗?”
曹滨长叹一声,道:“我何尝不想啊!可是……可是她还会原谅我吗?”
董彪摇头叹道:“我哪里知道啊!你不亲自去试一试,哪里能得知会不会呢?”
曹滨拎起酒瓶,将自己的杯子倒满了,然后一饮而尽,像是下定了决心,却忽然间又泄了气,叹道:“今天的雪下的实在是太大了,路上不方便,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雪下得确实很大,而且,越下越大。
海伦原本就有中午小憩一会的习惯,午餐时又喝了点红酒,因而,当她回到宿舍的时候有了困意。往常的午间小憩也就是二三十分钟的样子,但这一天,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也或许是别的原因,她睡了好长的时间才醒来。
醒来时,屋里的光线已经非常昏暗,海伦陡然一惊,从床上弹起,奔向书桌,抓起那只闹钟看了一眼。闹钟的秒针依旧迈着沉稳且坚定的步伐,最短的时针停靠在右下方的五的数字旁,而最长的分针则来直直地指向了正上方。
“哦,才五点钟,应该还来得及。”放下了闹钟,海伦的脸上洋溢出了幸福的笑容。还有两个小时,不过才六英里不到的路程,就算是步行,她也来得及在七点钟的时候准时赶到安良堂的堂口。
带着幸福的笑容,海伦开始梳妆打扮。
梳个怎样的发型好呢?对着镜子,海伦犹豫了片刻,除了把头发放开或是扎拢,她似乎并不会梳理出第三种发型。
要不要涂点口红呢?海伦翻出了她仅有的两支口红,可是,一支断掉了,而另一支干瘪的好像已经涂抹不到嘴唇上了。海伦愣了下,这才想起这两支口红居然是自己三年前去纽约出差时在心血来潮的状态下才购买下来的。
换一件什么样的衣服呢?海伦打开了自己的衣柜,可是,除了一件棉衣之外,在这种大雪纷飞的天气下,没有什么别的衣服可穿。
这一刻,海伦对自己很是失望。
她活得太不像是一个女人了,也难怪人家汤姆一个礼拜都不搭理自己。
海伦暗自下定了决心,等这场大雪过去之后,她一定要拿出一整天的时间,去逛逛街,把一个女人应该拥有的各种化妆品全都买回来,还要再给自己买几件最为时尚的衣服,如果时间来得及,还要去一趟理发店,好好地把自己的头发打理一下。
梳妆打扮过后,也换好了衣服,海伦准备出门的时候再看了一眼闹钟,心中顿时慌乱起来。没怎么注意,那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匆匆忙忙出了门,来到了街上,海伦的心情更加慌乱,纷扬大雪中,街上连一辆汽车的影子都看不到,就更不用说能不能搭上计程车了。
再大的困难也不能退缩!
九年的记者生涯成就了海伦倔强的性格,她围紧了围巾,冒着风雪,向着唐人街的方向迈开了艰难的,但同时也是坚定的步伐。
安良堂二楼的书房中,董彪往壁炉中添加了木炭,木炭稍微有些潮湿,遇到了火焰,发出了痛并快乐的哔剥声。一瓶酒已经见了瓶底,七百五十毫升的白兰地被董彪喝去了三分之二,而仅仅喝掉了三分之一的曹滨却显得酒意要比董彪还要强烈,仰躺在沙发上,双眼迷离地似乎已经睁不开了。
“阿彪,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怂啊?”酒意十足的曹滨说起话来还算是清晰。
董彪添完了木炭,回到了沙发上坐定,点了支烟,笑道:“你不是有点怂,滨哥,你是非常怂!这要换了我阿彪遇上了动心的女人,我才不会管她喜不喜欢我,我直接就把她弄上了床再说。”
曹滨叹道:“你是流氓,谁敢跟你比啊!”
董彪起身去了书柜,找到了曹滨的雪茄盒,拿出了一根雪茄,走回来,点了上火,递给了曹滨,道:“你是流氓的大哥,只有你不想做的事,哪有你不敢做的事?”
曹滨接过点了火的雪茄,抽了两口,依旧仰躺着,呆望着天花板,道:“你错了,阿彪,我不敢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董彪笑道:“比如说,你现在就不敢爬起来再跟我喝上一瓶。”
曹滨突然坐起身来,迷离的眼神倏地一下凛冽起来,冷冷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