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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度抱住茯芍的胳膊,“丹樱也最喜欢芍姐姐了。走,芍姐姐进屋验货吧。”

她抱着她往前游去,和酪杏擦肩而过时,肩膀有意无意地撞了上去。

酪杏面色一白,三千年修为的大妖哪怕只是轻轻一碰,都能要她半条命。

她向后趔趄,捂着被撞的肩膀,一抬眸,对上了丹樱讥讽冷冽的余光。

她唇角噙着甜甜的笑,转头对她启唇,无声吐字——

滚。

陌奚也就罢了,这又是哪来的爬虫,区区五百年修为的村姑,也配和她一样喊“芍姐姐”。

茯芍被丹樱拉入厢房,她想叫酪杏也进来,刚一转头,身旁的丹樱便道,“芍姐姐看看,这是你要的东西么?”

储物戒焕发出妖光,她摘下戒指放在桌上。

下一刻,屋中空地上堆满了灵玉,玉石表面那特殊的火彩照相辉映,照得满屋生华。

其中,最瞩目的要数那方巨大的春色二品灵玉榻。

温和的紫粉色如堆叠的落英,一瞬间便吸引了茯芍的全副注意。

“啊……”她发出一声陶醉的低呼,心驰神往地扑上那块灵玉。

自从在丹樱那儿睡过这张玉榻后,其他的玉榻再也无法令她安眠。

她的大美石,好久不见了。

丹樱弯眸,看着茯芍在玉堆里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挨个和阔别几日的灵玉们叙旧,把门外的土蛇抛之脑后,再也顾及不上了。

莫说是酪杏,即便是陌奚也不曾能够从玉里分走茯芍的注意力。

酪杏无措地在外面站着,她想要回屋寻找茯芍,一把折扇挡在了她眼前。

“愣着干什么?”矜傲的贵族少女冷着脸,语气含笑,“上茶这种事,还要主子教你不成。”

酪杏一怔,越过丹樱望向了里间的茯芍,在看见满屋灵玉后,她稍一晃神,双眸彻底灰败下去。

这么多的灵玉,就是年近千岁的酪家老祖母都未曾见过。

她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东西,这位贵女随手便能取出无数。

纵然她和丹樱都是贵族,酪杏亦是家中的天之骄子,可贵族和贵族是不同的,在这位真正的千金小姐面前,她根本抬不起头。

“……是。”酪杏涩然道,“我这就去。”

丹樱嗤笑。

她俯下身,贴近酪杏,一手撑开折扇,半遮住自己的唇,传音到了她耳中。

“你在摆脸给谁看?让你泡个茶,委屈你了不成?”

酪杏慌忙摇头,“不、不敢……”

“罢了,看着就让我倒胃口。”丹樱直起腰背,眼角上挑,“这里不需要你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要不是茯芍在身后,她早就毒烂了这条蛇的皮。

何况,茯芍身边总得要有奴仆伺候。

楚楚可怜的酪杏固然让她厌烦,但陌奚的蛇更让她忌惮。

望着酪杏摇摇欲坠地离开,丹樱回身,蛇尾带上了房门,将门内的一切与外界隔绝,只供她一蛇欣赏。

“芍姐姐……”她化作一抔桃花溪,绵软地自后搂住了茯芍的肩颈,蛇信擦着她的耳廓,“这些玉,还喜欢么?”

茯芍爱不释手地摸着一块巴掌大的一品灵玉,发出一声满足的“恩”。

“这里还有。”搭着她肩膀的皓腕一翻,一块巴掌大的一品灵玉出现在了丹樱掌中。

茯芍睁眸,终于分了一丝视线给丹樱,惊喜道,“你新收的?”

她记住了丹樱密室里的每一块玉,这一块并不在其列,是她不曾见过的模样。

茯芍伸手就要拿来看,丹樱旋身而离,裙摆转出绚烂的弧,灵巧地从茯芍手下躲开。

“不行姐姐,我们说好了的。我把密室里的玉给你,你就原谅我撒的那个小谎。”她晃了晃手中的灵玉,“这一块,可不在我们的约定之中。”

“那我买!”茯芍想也不想道,“你花多少钱买的,我出双倍。”

丹樱掩唇,“芍姐姐,我不缺钱。”

“那你想要什么?”

少女偏头,头上珠钗流苏随之晃出迷醉的光晕。

她说:“我想要芍姐姐的两片蛇鳞。”

茯芍微讶:“只是这样?”

“对,只是这样。”丹樱一手拿玉,一手冲她伸来,“姐姐给我鳞,我给姐姐玉。”

“这容易。”茯芍不假思索,往自己蛇尾上一掰。

两片根部带血的黄玉鳞立刻掰了下来,她放到丹樱的手中,期待道,“可以了么?”

“芍姐姐爽快。”丹樱发出一声餍足的呜咽,果然将那块灵玉给了茯芍。

茯芍双手捧玉,珍而重之地拂过表面,嘴角止不住地笑,“这没什么,你要是还有这样的好玉,我都愿意用蛇鳞来换!”

她身上有数千张鳞片,拔掉一些无伤大雅,可这样的宝玉亿万年也难得一见,怎么想都是她赚。

“人家才舍不得呢。”丹樱蹙眉,折下腰来,抱住茯芍的腰,低头舔舐她拔鳞处的伤口。

顶级大妖具备顶级的修复能力,这么一点小伤口,在丹樱伸出蛇信时已经凝固止血,即将愈合。

她没有舔到血珠,可只是那一丝血气,便令丹樱气血暴涨,目眩神迷。

她五指用力,死死扣着茯芍腰上的衣裳才不至于软倒在地。

“香、好香,芍姐姐,你为什么更香了……”

丹樱飞速伸吐蛇信,不断重复舔舐的动作,全身如步禁一般挂在茯芍身下,眼眶湿润发红,与之相反,扒着茯芍衣裳的双手却用力到青白,如同死死抓着岸上行人的水鬼一般,癫狂、病态。

未长出鳞片的蛇皮被舔得麻痒,在极致诱惑的馨香中,丹樱的獠牙控制不住地溢出毒液。

蛇信沾染了口中的蛇毒,没有蛇鳞保护的蛇皮相对脆弱,被丹毒腐蚀得麻痒发烫。

茯芍不自在地扭了下腰,“因为我修为增长了吧。”

丹樱抬眸,那双宝石眼被欢愉的泪水所洇染,如被暴雨蹂躏过的桃花花瓣。

她思绪混沌,双眸涣散,含糊地发出一个鼻音:“嗯?”

“我去参加王宫卫兵的选拔了。”茯芍向她解释道,“吸收了好多妖丹。”

这一句话令惝恍中的丹樱骤然醒神。

“你说什么!”她一把扣住茯芍的手腕,紧紧地盯着她,“芍姐姐,你说你去了哪里?”

“蛇宫呀。”茯芍说,“蛇王遴选宫中侍卫,我就报名参加了。”

丹樱不可置信:“你想当蛇王的侍卫?”

“不,我是为了第一名的奖励去的。”事关蛇王的隐疾,茯芍没有细说。

丹樱松了口气,继而笑了起来,“我就说芍姐姐怎么会给别人当侍卫呢。”

“不过我成为了王庭医师,以后每晚都要去宫里当值。”

茯芍的下一句话又令丹樱的笑容凝固。

狡诈的雄蛇,一面想要光明正大的勾引茯芍,一面又舍不得自己雌身所取得的好感——

陌奚,几千年来装得一副不染情欲的圣人模样,如今竟比勾栏里的雄蛇还要下作!

丹樱气得毒牙发疼,可她向来习惯忍耐。

她能为了陌奚忍耐一千五百年,就能为了更加完美、更加珍贵的茯芍付出更多耐心。

“原来是这样~”少女双手合扇,崇拜地望着茯芍,“芍姐姐好厉害,取得了魁首,还成为了第三位王庭医师——丹樱好高兴,这么大的喜事,理当庆祝一番!”

茯芍本不觉得有什么,被可爱的小蛇一夸,反而有点羞涩。

“不是我厉害,只是参赛者基本都在千年以下,我总不能输给他们呢。”

“芍姐姐就不要自谦了。”丹樱扬起笑脸,“双喜临门,必须庆贺。”她拉住茯芍的手,雪白柔软的五指稍一律动,便钻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今天丹樱做东,请姐姐好好玩玩。”

茯芍不想出门,她更想待在家里看灵玉,遂道,“算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丹樱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姐姐知道,芳鳞楼么?”

“芳龄楼?”

“鳞片的鳞。”少女抬扇掩唇,“那里的雄蛇舞风情妖娆,最受城中雌蛇的喜欢。姐姐来蛇城这么久,就不想去看看么?”

雄蛇舞……茯芍精神一振,“好呀好呀,我还从来没见过蛇妖的舞。”

“我就知道姐姐会喜欢。”丹樱甜甜地笑道,“走,我带姐姐去玩儿。”

陌奚,他喜欢端着这幅高不可攀的清高就端着吧。

茯芍可不是从前的她,她如此完美、如此珍贵,天生就是蛇妖们膜拜求取的对象。

雄蛇就该有雄蛇的样子,想要求偶,就好好跪下乞求雌蛇的应允。

待她引茯芍见过听话、顺从的雄蛇后,陌奚那些所谓的矜持,就都会变成没有自知之明的傲慢。

丹樱手中的折扇往上移了两分,遮住淬了毒的笑意。

她真是期待,今天子夜,心心念念等待茯芍为自己问诊的陌奚,在嗅到她身上数条雄蛇的气味时,会是何种表情。

房门推开,正要外出的两妖碰上晒衣服回来的酪杏。

酪杏在看见丹樱的瞬间,眸中闪过一丝惧意。

她记着丹樱的警告,连忙低下头去。

“小杏!”茯芍却叫住了她,“走,出去玩!”

酪杏诧异地抬眸,丹樱亦是不满地嗔道,“芍姐姐!”

“怎么了?”茯芍不解,“看雄蛇不能带酪杏一起吗?她也是雌蛇呀。”

丹樱一滞,恼怒地睨了眼无措的酪杏,面上纠结道,“浮舟坐不下那么多蛇。”

“不会。”茯芍冲着酪杏招手,“小杏,变回小蛇,圈住我的手腕。”

酪杏瞟了眼冷冷盯着她的丹樱,又看向温和望着自己的茯芍。

片刻,她沉默地化为小蛇,在丹樱阴戾的视线下缠住了茯芍的手腕,化为一条斑斓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