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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不管是她,还是黑泽洋那些人。

将窗帘徐徐拉起来之后,她看着楼下停着的好几辆警车,抬头看着夏日正午的太阳。

这一辈子,有这样的经历,似乎也已经值得了。

至于后面的事……反正已经有了一条后路。

这注定是陶大郎那样的人物的舞台,自己只是莫名其妙的走到了这一步。

至于到底是被利用了,还是他会遵守承诺,尾上缝竟有点不在乎起来。

说到底,人生的上限本来只有区区亿円,现在已经站到三万倍的高处看过了。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外面的搜查官竟有点客气:“失礼了,尾上缝女士,请问你在里面吗?”

“在的。”尾上缝坦然回答,还整理了一下自己名贵的衣服。

早就想象过这一天很久了,但与自己有关的事,许多责任真的不在自己这里啊。

如果不是他们求着自己买债券、求着自己贷款,她怎么敢拿那么多钱呢?

疯的不是我一个人,是这个时代而已。

尾上缝的料亭门口,人头攒聚。

这一天,驰名关西的蛤蟆仙人尾上神婆,在炎炎夏日里穿着名贵的皮毛大衣,被东京地检的人押上了警车。

香岛那边,李家成脸色发青地把李炬喊了回家。

一见到自己这个儿子,他就猛地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和霓虹那个叫尾上缝的老女人,一起搞过什么事?她说在香岛有一笔钱,是什么情况?”

李炬被一巴掌扇懵了,捂着脸张着嘴站在那。

“说!”李家成感到大为不妙。

尾上缝迟早要出事,这个他知道。

与尾上缝的合作,本来就只是为了将来吃进霓虹的一些资产。

但早就计划好的事,她为什么要在出事的时刻,明知通讯可能被监听,还要给他打一个电话,提到有一笔钱在香岛?

那样的话,作为尾上缝那个不动产经营会社股东的香岛众人,岂不是不会被调查牵连?

这莫非是陶知命的计策?

李家成的心头有很多疑问,但在向陶雅人、陶知命了解情况之前,必须先搞清楚眼前的这件事。

李炬这才懵懵地说:“爸,你们不是在一起合作搞大事吗?出什么问题了?”

“现在是我在问你!”李家成越来越觉得不对,“我只是让你去霓虹做个名义的轮值董事,什么时候让你做主搞什么大事了?”

李炬很不忿:“我也没做主啊!只不过聊到我在香岛负责的产业,我就说了说现在挂在我那个公司名下的南丫岛地皮。那个女人听陶总说他在香岛的游艇母港也在南丫岛,就表示感兴趣,可以投一笔钱……”

“……你要了?”李家成整个懵了。

“……投3亿多米元,才要10%的股份,我不要那不是傻子吗?”李炬想不明白这生意为什么不能做。

李家成只觉得血压飙升。

你不是傻子?你不是傻子难道就不会多想想,别人凭什么让你占到便宜?

你不是傻子,不能问问我的意见?

等等……

“听陶总说?”李家成问道,“当时聊这件事的时候,陶总也在?”

“在啊!”李炬振振有词,“陶哥说欧依尔特王室的两艘超级游艇,有一艘就会放在南丫岛。那女人很看好南丫岛的前景,听说我们已经拿下了南丫岛超过55%的地,才肯给这个价。陶哥也帮我说话了的,她看在陶哥的面子和你们合作的信任上,都没说要过来考察的事。”

李家成的心直往下沉,怒火中烧地挥手拍过去:“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问问我?”

三个巴掌势大力沉,李炬毕竟已经不是孩子了,巴掌是受了,但情绪很不服气:“爸!你又要锻炼我,又不让我做事,那我怎么做嘛!”

李家成气得直喘,哆嗦着坐下来:“3亿米元……3亿米元……你现在有这个能耐?做这么大的事?谁给你的勇气?”

3亿多米元只占10%,那应该是500亿円吧?

李家成抬头盯着他:“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全部的经过到底是什么样的!这笔钱,怎么过来的!什么时候到的!到了之后,你做了什么!”

很疲惫。

接班人是必须要培养的,既然要培养,就得稍微放点权。

手头的事情又多,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他。

但是这么大的事,直到今天自己才知道,一定有鬼。

李炬这是存心不告诉他!

谁给他的胆子?

李炬低着头没说话,似乎还在气愤。

李家成猛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就摔过去:“你要是想我们李家倾家荡产,就继续瞒着!说!”

李炬这下躲开了,毕竟杯子是照着他脑袋去的。

他骇然看着自己的老爸,砸中了怎么办?

还有什么倾家荡产,这么严重吗?

可是……那毕竟涉及到他的小心思……

李家成看他还不开口,只觉得心口闷得慌,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不少。

“林伯!林伯!快来,快过来!”李炬慌了,赶紧喊人,过去扶住了他,“爸,你怎么样?爸你别吓我!”

李家成的脑袋嗡嗡的,大口地呼吸着。

事情也许还不是那么糟,也许不是……

但是要搞清楚,必须搞清楚。

他虚弱地说道:“你必须……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被算计了……知道了吗?”

“……我说,我一定都说!”李炬没想到这个消息会让李家成反应这么大,不禁有点茫然,“爸,你先缓缓……先缓缓……但你不是说,那个陶雅人……”

李家成本来已经缓过来了一点,可是从他口里听到这事还有陶雅人参与,这下是真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天国之门,镇瀛居。

堤义明在这里见到了陶知命,也见到了“恰好”也出现在他家里的泽口靖子。

白天是一起出海去玩了吗?

这些已经不是堤义明能关心的事了,纵然当年对这泽口靖子很有想法。

和面前这个年轻俊朗的家伙相比,自己算得了什么?

鹿野真纪将茶端过来之后,悄然离开。

世界首富造访吗?

陶大人家里来往的客人,真是霓虹最顶级的人物了。

堤义明现在丝毫没有这种尊崇感,这茶室里安静下来之后,他看了看一旁不安的财务部长,就向陶知命欠了欠身:“陶会长,西武集团既然已经因为大崎新城的事寻求过您的帮助,想必您也是很清楚的。财务资料被检查的后果,您肯定也是清楚的。今天,是来坦率地请问:我该怎么做?”

陶知命奇道:“堤桑,西武集团纵横多年,东京地检去检查财务资料,你应该有很多渠道询问消息吧?”

堤义明深深地看着他:“陶会长,正因为我问不到消息,才来向您求助啊。过去这么长时间,您可是一直乐于‘帮助’我!”

陶知命笑了:“我还是那句话,检查的话,只要财务资料没问题,就不用担心啊。现在看来,财务资料真的有问题?”

堤义明的财务部长肩膀抖了抖,身形萎靡。

堤义明咬了咬牙,喝着茶,却根本没心思品尝它的味道。

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堤义明开口道:“是我贪心了,也是我犹豫了。应该像陶会长和木下桑一样,一开始就行动,不等你们在龟户那边的住宅项目完成开发见到效果才启动大崎新城。当年陶会长告诫我一定要在三年内完成一切,是我没有听从劝告。”

他只字不提陶知命在这其中可能给他挖下的坑,只说他的失误。

这也确实是他的错判。

因为贪心,最终还是加入了东京副都心计划的行动。

因为犹豫,没有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而是想看看副都心计划的成色和执行力度,熟悉信托慈善基金加上预售模式的效果和流程。

可是对堤义明来说,东京副都心计划、信托慈善基金,这些毕竟都是三井、住友、三菱、陶大郎这帮人一开始构建起来的框架,他又怎么能够不防一手?

结果,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堤义明想起刚刚过来路上听到的消息,尾上缝被东京地检抓了。

从关东到关西,一张无形的网正在徐徐落下。

再不找到生机所在,西武集团恐怕要亡。

不管这一切到底是不是面前这家伙的阴谋,但他既然一直这么卖力地“帮助”自己,应该是有所图的吧?

死地,就是生机所在!

堤义明缓缓后挪了两步,徐徐地伏了下来:“陶会长,看在一直帮助我的份上,再帮助西武集团最后一次吧!我,已经不能再错了!”

被《福布斯》杂志放在封面上的世界首富,向另一个最年轻的富豪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陶知命没有露出得意的笑容,平静无比。

胜败乃兵家常事,堤义明的输,他说的那些贪心和犹豫,正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在浮躁的时代里,除了像他这样开着挂,又有几人沉得下心、耐得住寂寞、能看准最好的时机?

这一次,堤义明判断得很对。

陶知命一直这么卖力地帮助他,既把他送到了死地,也成为了他的生机所在。

许久之后,天色彻底暗了。

堤义明婉拒了在那里享用一顿“家宴”的邀请,落寞地告辞离开。

而他的财务部长,眼神里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绝望,还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