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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的规制,非亲民官并不需要这种亲临各州县去抚民,他这个同知其实用不着东奔西跑,只需要等待各州县主官和同知、县丞来见自己,汇报情况就行了。

他的工作范围已经基本划定下来,协助朱志仁处置府中各项事务,但是重点是清军、海防、治安以及田赋之外的赋税劳役。

清军不必说了,海防和治安是一大难题,蓟镇那边虽然答应配合支持,但是这还需要一个契机,而天赋之外的赋税劳役,直接关系到整个永平府的留存收入,也是未来一年永平府用度开支所在,往年都是拮据不堪,也是朱志仁最受攻讦和诟病的,现在朱志仁听了冯紫英的“宏愿”,也难免生出了一些希望。

任重而道远,要一蹴而就,本来就不可能,冯紫英知道自己应该沉下心来,慢慢适应这大周朝的办事节奏。

……

东书房。

永隆帝白皙的面颊瘦削了不少,不过目光依然沉静,案桌上的奏折一份一份细细看过,比起往日,却少了几分签批的精神。

看着堆砌如山的奏折,永隆帝也有些头疼。

一场病下来,精力似乎一下子就有些不济了,原来还不觉得,这个时候永隆帝才意识到自己年龄不轻了,光是这审阅奏折就让他每日都倍感疲倦。

比起身体依然如故的父皇,据说还是体健神足的老大,永隆帝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层阴霾。

还好,各地的情况都还不错,没太多让人扰心的事儿,辽东那边也安宁了下来,东虏没能一举拿下乌拉部,只能偃旗息鼓,暂时隐忍,但是冯唐来的信中依然表示情势不容乐观。

东虏依然在厉兵秣马,而且因为乌拉部虽然未被彻底歼灭,但是实力大减,已经无力制约建州女真向北面和东面的东海女真的渗透了,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忍不住站起身来把舆图掀开,永隆帝戴起了从西夷进贡来的老花镜,仔细地在舆图上查寻着最新的舆图。

据说这是结合了辽东方面最新对东北之地的探寻描绘出来的舆图,最北面和东面临近的鲸海已经被标注出来了,但是兵部职方司也说,这些只能是一些概略图,具体情形现在还无从得知。

看着舆图上北面散乱的部落名称,永隆帝也知道那就是散居的东海女真,分布区域很宽泛,人口数量却不散多,但这些被南面女真诸部都称之为野人的东海女真民风彪悍,乃是最好的猎手战士,一旦被建州女真所吞并,其实力又要更长一截。

难怪冯唐始终念念不忘,要求登莱方面尽快启动绕过朝鲜经虾夷地前往东海女真临海地区的航线探索,以求能通过海上航线与东海女真联络上,抢先把东海女真诸部抓在大周手中,这样就能对建州女真形成夹击之势。

哪怕东海女真不能为大周所用,但只要能让他们不倒向东虏,那也算是釜底抽薪,助己方一臂之力了。

登莱这边让永隆帝很不满意,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王子腾一直全力以赴打造登莱军,一直到开年才开始分润给了水师舰队一些,导致水师舰队的建设进展缓慢,而码头、船厂的进度更慢,张弛和都察院去了一趟情况略有好转,但还需要时间。

放下舆图,又随手拿起一份奏折。

户部并长芦都转运盐使司的,永隆帝皱起眉头。

两淮盐课父皇至今没有态度,他也不好去多问,但其他几地盐课却是户部重头,虽然海税开征,市舶司建了起来,但是最稳当的仍然是盐课银子,比起田赋来,盐课的稳定性更让人心安。

郑继芝的奏折中称长芦盐课持续下降,一是盐场产量不足,二是私盐泛滥,要求地方上要加强对私盐的管控,尤其是北直诸府和辽东,并攻讦都察院在盐课监督上不力。

微微皱眉,永隆帝提笔欲写,但是最终还是放下笔,内阁意见很严厉,要求各地要严厉查处,但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了,这里边肯定有什么隐情,还得问一问。

叹了一口气,正待拿起另一份奏折,却听得书房外有脚步声,“陛下,蓟镇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