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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可立有些心虚地吼了一声:“我能有什么把柄?我的性子你难道不了解,四卫营内外都被我调理得服服帖帖,谁敢有什么异动,我岂能不知?”

虎目男子从对方表情中窥测出了一些虚实,略微有些焦躁:“老杜,苗壮说得事儿可和寻常吃酒赌牌这些不一样,那些事儿,纵然被都察院御史们拿住弹劾,哪也不过是吃些排头,大不了在皇上面前去跪一圈,给夏秉忠上些供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若是真的有苗壮说的那些情形,你可最好立即把这些首尾清理干净,否则一旦闹出来,那你这个四卫营指挥使就当到头了,弄不好下狱都难说,我提醒你,千万马虎不得!”

“老廖,我可以打包票!”杜可立脖子都粗了一圈,脸红筋涨,“要这么说,我们四卫营和你们勇士营都在苗壮的攻讦范围之内了,十年二十年从京营中筛选出来的士卒何止千百,这京畿诸卫里边哪个卫所没有?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什么毛病,就因为龙禁尉在永平府那边翻出来点儿事儿,就想要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我的四卫营你不信,难道你自己的勇士营,你心里也没底?”

杜可立的话也不无道理,廖俊雄也知道。

这事儿冒出来就是龙禁尉一直在查永平府那边的白莲教活动,据说牵扯到了潘官营、徐流营、石门寨等几个蓟镇营寨中的士卒,而始作俑者据说就是现在的顺天府丞冯铿,而现在龙禁尉那边不知道又从哪里得到消息说京城中也有白莲教活动,所以这就让各方都有些紧张。

但谁也未曾想到会牵扯到京营三大营,然后还被苗壮作为把柄来攻讦四卫营和勇士营了,他苗壮敢说他旗手卫里清白无瑕毫无把柄?

白莲教在北地泛滥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尤其是那些偏远乡里的愚夫愚妇更是信奉者甚多,这一点廖俊雄和杜可立都隐约知道,但要说京营乃至上三亲军中有没有,他们心里却没有多少底。

估摸着那么三五个信奉这个的也很难说,谁平时去关心下边儿人信不信这些东西,杜可立和廖俊雄都琢磨着,即便是有极个别人,但也不过就是心里边念叨念叨,有个念想寄托罢了,难道真还能觉得能造反寻死,去赴他们那个什么狗屁极乐净土真空家乡不成?

“不过我觉得那苗壮似乎说得绘声绘色,万一……”廖俊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自己担心,却被杜可立打断:“哼,我倒是怀疑这苗壮不仅仅是借夏秉忠来给我们上眼药,没准儿还真要给我们头上栽一桩事儿,一来显得他料事如神,二来也把咱们这一回秋狝的功劳给彻底给抹了,……”

“不至于吧?”廖俊雄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廖,以现在咱们和苗壮的关系,你只说有无此可能?”杜可立气哼哼地道:“若真是一心为公,为何不单独直接和咱们说就是,难道有证据我们敢不闻不问,非得要当着夏秉忠来说,却又拿不出任何依据来,这分明就是在借机打压抹黑我们俩罢了。”

廖俊雄缓缓点头,杜可立所说这番话的确可能性更大,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建议:“老杜,我觉得咱们在回京之后还是好好清理清理,毕竟咱们在元熙四十一年从京营中选出来的兵士不少都是来自永平府和遵化、玉田、丰润那边几个卫所,数量不小,有备无患嘛。”

杜可立也点头:“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我只是不忿这苗壮故意在这种时候来羞辱我们,这厮心胸狭隘,是个小人,看看那柄自生火铳,人家遵化那边只造了十七柄,分给咱们上三亲军只有四柄,他就非得要两支,……”

苗壮自然不清楚在自己身后的二人会如此非议自己,不过知晓他也不会在意。

他在夏秉忠面前提出白莲教的事儿,其实也就是担心杜可立和廖俊雄根本不会听信自己的说辞,想要借夏秉忠的权势来压一压对方二人,督促二人立马整理审查一下。

但让他有些郁闷的是夏秉忠这个老东西也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言,下来之后还告诫自己说秋狝其间不要擅起寻衅,影响到皇上秋狝兴致,分明就是觉得自己在刻意为难那二人,这让他极为不爽。

他的提醒的确来自于龙禁尉的一些消息,只不过龙禁尉也只是一些零碎情报,并没有形成真正可靠有据的指向,所以苗壮也的确有意借这个消息来故意恶心杜可立和廖俊雄二人的意思在里边。

不过他也没指望二人就能做个什么,他现在就是安安心心把这秋狝期渡过。

这十来天里,估计近京中朝里的重臣宗亲们都会陆陆续续来觐见皇上,商谈选储立储之事,这也是他苗壮在皇上和宗亲们乃至那些皇子们面前好生表现的时机。

皇上身体不佳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也许一年半载,又或者两三年后,皇上身体一旦难以支撑,也许就是这一次秋狝所立储的某位皇子就要登基上位,从龙之功也许就从这一刻开始就要好生准备了。

“大人,那边忠顺王和忠惠王以及廉忠王他们几位王爷都到了,皇上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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