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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家伙今日能坐在这里,倒也非浪得虚名,刑部和都察院那边曹于汴打交道多一些,刘一燝对这个家伙不感冒,但是乔应甲和韩爌却对他赞不绝口,乔应甲算是他的举主,自然不必说,但韩爌却不是一个人云亦云之人,看来还是有些真材实料。

白莲教的动静曹于汴一直很关注,倒是可以找个机会和对方聊一聊。

“恐怕都有吧,有得就要有失,若非如此,又何须妥协退让?”曹于汴摇了摇头。

“自梁兄不必忧心,主动权在我们这边,南京那边有些人想得太美好,现实会教育他们的。”冯紫英自信地昂首,“汤谬等人现在和义忠亲王一条心,但是入了阁之后呢?叶方二相也是江南士人嘛,可以继续谈嘛,在内阁内部谈嘛,总能找到契合点,不是皆大欢喜?”

冯紫英有些轻佻但又自信的姿态不仅让曹于汴挑眉,也引来前面一位的侧首,孙居相。

“紫英,你倒是信心满满啊。”孙居相转过头来,瞟了冯紫英一眼。

“伯辅兄,您觉得汤谬二人所图为何?”冯紫英振振有词,“还不是希冀入阁,能一展自己胸中抱负,但既然入阁,自然就该明白大局为重,不可能再像在山野林泉那般恣意点评,说易行难,谁不知道?偌大社稷江山,亿兆子民,都得要操盘于心,他们就能明白这治天下的难处,也能体会到叶方二相的苦处。”

“你说得倒也有理,但愿他们二位也是如此识大体。”孙居相撇了撇嘴,显然是对汤谬二人印象不佳。

“若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内阁诸公自然也有办法。”冯紫英补了一句。

孙居相和曹于汴都没有再说话,也都明白这需要走到某一步,才会触发,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随着叶向高清了清嗓子,殿堂中随即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是有身份有涵养的重臣,在风纪各方面还是很讲究的。

“诸位,此番敦请各位来可能大家都知晓什么事情了,前期也和咱们在座中一些同僚商谈过,也有部分同僚尚不清楚,因为此事在议定之前不宜太过扩大知情面,以免带来无谓的纷扰,所以待进行到一定程度,或者说接近于达成一致时,再行通报,也请诸位放心,此番商谈时道甫亲自出面,所涉条款无一不是维护朝廷体面和我等士人所尊崇之规范,但我们也要承认当下朝廷艰难,外忧内患迭起,有时候必须要妥协方能维护大局,……”

叶向高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在堂中穿透性却很强,几乎每个人都能清晰听到他每一句话语里的针对性,都能明晓其中含义。

冯紫英也在想,要当首辅看样子这声音都得要磨砺锤炼一下,像方从哲和李三才的声音就欠缺一些火候,倒是齐师的声音刚烈骁悍,宛若金石,稍加调整,还有点儿首辅气势。

“道甫,你把和那边谈的情况介绍一下吧。”言归正传,叶向高把话题交给了李三才。

李三才是北人,但素来与江南士人交好,甚至连汤宾尹、缪昌期、朱国祯、顾天峻这些人也都和他相熟,齐永泰、乔应甲、崔景荣等人都有些看不惯,但不得不说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交涉人选。

“……,谈判很艰苦,南京那边要求很高,大概也是觉得咱们朝廷财力不济,难以持久下去,朝廷也的确是顾虑于此,所以才会同意谈判,……”

李三才倒也没有卖关子,简明扼要几句,就说及关键:“无甚争议的不必说了,具体大小有一些争议之处,虽然基本谈妥,但也须得要和诸位通报,第一桩就是入阁阁臣推选制度,汤谬二人要入阁,加上六吉,日后阁臣为七,但是不是一直延续此制度,还需斟酌,或者五,或者六,有无定数,也还可以探讨,另外籍地是否需要明确,或者约定俗成,……”

一来就是最关键的问题,七个阁臣对很多人来说都觉得太多了,五人应该是大家最能接受的,但当下情形特殊,大家也都能够理解,可日后还有无必要保留七阁臣规制?

还有这阁臣籍贯是否必须要有定例,或者只是大家有默契,特殊情况下有无变通可能?

现在七阁臣都没有一个江南、北地之外的士人,这显然是不合情理的,如果改为五阁臣,江南、北地以及湖广和其他地方的士人比例如何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