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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完“未来如果朝廷还要瞎折腾,应该如何应对”的预案之后。

第二天,李素就带着张纯的人头,以及刘备的表功奏文,由赵云护送去蓟县,跟刘虞汇报工作,顺便请命越境追击乌桓叛军残部乌苏。

而刘备,则留在襄平安民、收拾地方,顺便按他跟李素商量好的办法,准备人事方面的后手对策。

李素离开后第三天,也是又一波糜家商船队运粮到辽东、并且运走战场缴获富余马匹的日子。

因为海船开不进小辽河支流,所以糜竺的船队只运到辽隧县、辽河分叉的地方,后续到襄平的最后二百里水路,由刘备的人以内河小船转运。

为了这事儿,在之前叛军修筑的辽隧沿河要塞附近,汉军动用民夫扩建了一个商船码头,短短半个月就俨然形成了一座商港小镇,作为河海转运的所在,看起来欣欣向荣。

刘备也为此特地从襄平策马二百里返回辽隧,只为了跟又一次亲自押运船队抵达的糜竺说些心腹之语。

糜竺颇感意外,看到刘备连忙行礼:“府君有事,召竺前去襄平拜见即可,何必纡尊亲自来访。快请快请,楼上坐。”

辽隧商港小镇里,如今居然都建起了一座二层的酒楼,也是糜家的配套产业。

虽然比不了在徐州的奢侈场所那么奢华,却也比襄平城里原本的饭馆客栈有档次,是糜竺专门生意上待人接物的场所。

刘备亲自来,当然要给最好的待遇。

二楼最好的雅间里,宾主坐定之后,刘备开门见山:“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张纯虽定,朝廷折腾未止。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备也不能不早做打算。

备是征战厮杀之将,牧民理政非我所长,迄今全赖伯雅、子敬与子仲出谋周旋。今上春秋已高,况近闻京中传言龙体每况愈下,若再乱命调备移镇它处平叛,则辽东之地非腹心之人不能托付……”

糜竺听到这儿,呼吸也是微微急促起来,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连忙表明自己没有野心:“纵如此,伯雅当世大贤,素以知天命、有谋略闻于天下,又与府君投契数年,岂不得以大事相托?”

刘备摆摆手:“正因伯雅与我投契过深,恩若兄弟,此天下皆知。若是真到了朝廷疑我割据之时,留下伯雅也是无用,正需明面上官场与我合作不久、看似并无深交,但实则年长德韶、君子可托之人。

真万一到了那一天,此人无需进取,只要谨守地方、保境安民,使辽东为世外乐土,而伯雅之才在进取而不在守成……”

刘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是如此私密推心置腹的话,糜竺就算是傻子也反应过来了。

他就是靠投靠刘备走上官场的,这些年来他在徐州的生意虽大,却一直担心天下纷乱无法守住家业,没个安全稳固可以保住富贵的根据地。

辽东这地方,可以作为战马和牛羊、毛皮生意的货源地,做海路生意本来就会来到。

又对外与世隔绝,对于守财奴来说实在是个好地方。尤其是糜竺掌握了加装了稳定鳍的沙船建造技术,那是李素点拨他的,至今一年来保密工作都不错,论海路行船的稳定性,糜家敢说自己是大汉朝第二,就绝对没人敢说第一。

有这几点条件,如果辽东可以作为糜家保住产业的大后方,那得是多大的恩赐?

另一方面,糜竺好歹也算是比千石左右的官员了。

虽然他这个官从来都毫不避讳是“为朝廷赔本办事、捐钱办事”而得来的,而且资历不久、升迁太快。

但是在灵帝驾崩之前,这层保护色却非常好用。因为刘备和李素一向来有“不纳修宫钱”的清德之名,这就容易让人觉得糜竺跟刘备只是买卖合作关系,而不是私相投效。

自古表字无情,戏子无义,无商不奸。谁会相信一个逐利而来的商人,会跟生意合作伙伴有感情呢?

而刘备将来万一要举荐辽东主政之人,最大的借口就是“辽东叛军初定后,面临被叛军刮得赤贫”的现状,所以需要一个“强干预的大政府,不能搞无为而治,要计划经济屯田”。

计划经济强政府,谁来管最合适?当然是贴钱做官、又有经营经验的大商人来最合适!到时候糜竺就是在辽东救百姓的大国企,大投资人。以灵帝卖官的思路,肯定会觉得这很合适。(倒是董卓刚上台那几个月,大肆清洗无能无才的阉党买官之人,腾出位置讨好清流,这段时间才是最危险的)

至于那些空言清谈、无为而治的大儒,则完全不适合这样的计划经济管理时期。

想到这儿,糜竺再不犹豫,立刻正直上身,严肃跪坐,对刘备行拜谢大礼:“府君之虑,竺已深知。府君肯以如此腹心之事相托相商,信任之情,竺铭感五内。

既如此,竺也愿许诺三事,使府君放心,再无相疑:其一,若是府君真有被朝廷调离之日、能以辽东事相托,竺愿倾大半家资,以两万万……不,是三万万钱助军!

其二,竺长子威,如今年方八岁,竺还另有一子年仅三岁,不便远行,愿以长子随府君奔走,还乞以伯雅先生善教导之。

其三,竺有幼妹,今年已十四,堪奉箕帚,念府君要避朝廷猜忌,则不能以正礼结亲,便秘密送至府上,以婢妾秘宠亦是无妨。前述助军钱财,也当秘送奉上,便算是犬子拜师伯雅先生的束脩之礼、及舍妹侍奉府君的妆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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