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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亲自先带三千锻钢板甲骑兵南下,同时勉强配置一人双马换着用。

他是这么考虑的:带三千骑目标更小一些,一人双马的话大地图上的战略机动性也好一些,便于哪儿出了问题快速堵漏救火。至于铁甲重骑的战场战术机动性差一些,在南方战场是无所谓的。

因为作为南方军阀的假想敌孙策,全部骑兵加起来也不到一万,缺马是南方军阀的致命伤。这也就导致哪怕爆发骑兵对战,孙策也不可能玩出轻型突骑以灵活机动速度优势放风筝恶心北方骑兵的情况。

既然如此,剩下的南方部队机动速度只会更慢,铁甲骑兵跑慢一些也就无所谓了。

赵云十月十二启程,不疾不徐坐船养息马力,沿着淯水从宛城顺流而下,水路日行百余里,十三日过新野,十四日便抵达襄阳。后续的轻骑部队分批筹船,徒步坐船赶到襄阳,将来另听调用。

李素低调地亲自出城迎接了赵云,寒暄安慰几句,吩咐赵云艰苦一下,别进襄阳城,就在城西二十里的隆中乡下扎营歇息。

襄阳城的城东是岘山,山地地形,所以不适合军队驻扎,岘山也是约束汉水河道的界山。襄阳城西就比较平坦,一直到原本历史上诸葛亮隐居的隆中,都是平原农田、偶有疏林小丘,很适合驻扎。

至于部队的饮食吃喝劳军,李素让赵云完全不用担心,他会派人送犒军酒肉和粮菜勿使有缺。

赵云本就谨慎,不讲究享受,谦虚婉拒:“司空费心了,我军士气高昂,不必担心。从军者风餐露宿本就是本分。但凡为将者饮食与士卒最下者同,士卒焉有不满之理。”

李素笑笑:“子龙还是那样律己,咱什么交情,别司空司空的了,你就跟云长翼德一样喊我就行。现在又没开打呢,只是让你们戒备,谁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出现?

这种不知道敌人在哪,不知道敌人何时要战的状态,还要他们保持随时可以开拔的战斗状态,是最消磨士卒意志的,所以,让他们先放松放松没错。”

赵云借坡下驴,又解释道:“伯雅,你让我别大张旗鼓,所以只带了三千铁骑先行,我觉得不管哪里出现紧急情况要救援,这些人也够撑到你大军来援了。只是此处距离汉阳—夏口足有五百里,要是幼平被围,骑兵顺流而去,也要数日抵达。”

赵云心中,显然还把假想敌出现的方向,设想成了江夏方向。

李素摆摆手:“你说三千骑就有信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领兵身先士卒每战必先,这不是我的专长。不过,真要是汉阳出了事儿,倒不用急了。

幼平有近一万五千人守城,城池也坚固,不差这几天的。我是怕别的空虚之地突然冒出被逼反的荆州世家大族内应。所以,你还是安心专注坐镇襄阳。”

赵云对李素的判断一贯非常尊重,当下表示他随时待命就是。

此后数日,李素就继续这样外松内紧、有备无患地戒备着。

十月十五,宾贡科的考试也开始了,祢衡为首的荆州流亡北士纷纷进场考试,襄阳城内的工作重心,似乎又回到了文治上。

李素依然没发现任何实质性证据,只是察觉到蔡瑁在跟其他几个除蒯良外的荆州世家加速交往,但并没有对外勾结。

李素自己都产生了怀疑:自己今年搞风搞雨害得荆州世家大族被截胡了两成多的推荐官员名额,让寒门士子突围了,荆州人难道不生气的么?

那些几个月前还在刘表治下雍容自治的体面人,就愿意跟泥腿子一起公平竞争?

不过,真不出事的话,也是最好了,等于是兵不血刃就把“天下世家大族对科举的逆反和暗中不合作程度,又压制下去一级”。李素巴不得最后是他们真的干脆直爽服输,任由下一届科举的公平化更加“变本加厉”。

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就在李素以为荆州世家认栽了的时候,十月十六这天晚上,李素才接到张松送来的一条急报:

“司空,宜城那边暗中监视蔡瑁老家的细作回报,说昨天一早,发现蔡家派出几条快船,顺流而下,虽然不知道船上是什么人,但应该是蔡家的要人。

我们的细作又跟了一夜,确认对方丝毫没有在竟陵停靠、从汉津口转入夏水的意思,而是继续沿着汉水干流飞速直下。那就不可能是经夏水—夏泽去江陵的了,只能是去江夏。

另外,我安排在宜城的人十六日白天也通过公开场合巡阅驻地,大致发现蔡家其他前一天就在的人、当天也还在宜城,只是少了一个张允没露面。

我们的人假意请蔡家人过府聚饮,蔡家人也报的是张允偶感风寒去不了——所以,十五日走的那个可能就是张允了。确认这些情况后,我们的人立刻就飞马回报,今天午后回来的,刚才刚到。”

李素静静地听完张松缜密的回报和有条理的排查,凝坐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那就是真勾结孙策了,不过具体的勾结细节还猜不出。他不可能觉得他能前后夹击破汉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