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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连最后携带的那部分斗舰都顾不得了,只能是用斗舰猛撞开周泰的封堵船阵,让艨艟等快速小船趁着夜色狂奔向夏口。

结果就是周瑜吕蒙的突围部队又折损了近半人数,损失了十几艘斗舰,吴军所有斗舰级别以上的主力船一条都没逃走。

因为天色已经入夜,也不好再搜索,黄忠追了一晚,跟周泰一起进驻汉阳。吴军原本在汉阳城外监视周泰的少量包围部队,也早就见形势不对,提前撤围过江跑了。

周瑜只带了七八千残兵回到夏口。此战,六万人最终损失了五万二,不可谓不惨烈。

最后这点跑掉的,也是实在没办法。毕竟都是轻快小船,就是六万头猪轰然四散,黄忠太史慈也是顾此失彼不可能全追到的。

把能乘坐五百人以上的大船全部歼灭一个不剩,已经是非常辉煌的胜利了。

……

周瑜半夜时分逃进夏口城后,跟吕蒙也是惊弓之鸟,一夜难定。周瑜实在疲累已极,躺了不到一个时辰,丑时就惊醒了,强撑着招呼吕蒙和夏口城里其他文武,一起商量对策。

好在周瑜昏睡那一个时辰里,下面的人已经把前方情况搞清楚了,所以也不用周瑜本人多费口舌,大伙儿都知道孙策应该是死了。再想那些没意义的事情只是浪费精力,现在要专注于向前看,如何稳住局面。

吕蒙急切追问:“都督,如今之计,我们是继续死守夏口么?主公新遭意外,后方如何稳定?会不会接连有被主公压制的江东世家大族趁机给李素内应?虽然这几年主公把他们整顿得比较服帖,可主公不在了,唉……”

周瑜脸色铁青:“夏口不可不守,但估计也久守不住,强行久守,只会让我们愈发被动,剩下那点战力被各个击破消耗。伯符不在的话,豫章、庐陵之地定然四处作乱。

那地方被伯符收入麾下还不满一年,根本没来得及整顿当地世家大族。黄祖也是去年刚调防过去的,贺齐只敢对付山越,上任半年多根本没对付过江西大族。那些人好多还曾是前几年诸葛玄的故吏,而李素是诸葛玄侄儿的恩师,在当地号召力一定很强。

如果夏口失守之后,我估计连柴桑都不可守,否则绝对会被李素的大军、以及江西响应李素的世家豪强、外加之前被贺齐压制的山越人,三方响应合击,我柴桑守军只会被淹没在汪洋大海之中。

届时,江夏、豫章、庐陵、鄱阳等地,必然全部沦陷。我军就算按伯符遗言,依托曹操、借曹兵驻扎江北,估计最多也只能守皖口以东的江东之地了。”

皖口就是后世的安徽安庆,安徽这个省名就是从安庆和徽州两个府各取一字来的,可见皖口这地方也是军事要地。汉末的时候,皖口顾名思义就是皖水汇入长江的河口,也是庐江郡郡治皖城的河口。

周瑜之所以如此估计,显然是因为他不敢再妄想拿住柴桑这个鄱阳湖口的四战之地,他怕到时候南边江西鄱阳湖流域的本地人和山越人联合起来见风使舵、跟李素夹击他。

既如此,还不如放弃湖口,同时还意味着彻底放弃湖口以南的赣江流域全境,整个江西都不可能要了。

吕蒙算是个主战派,他听了周瑜说的“夏口不可不守”后,也是愿意坚持下去的。

不过,此刻夏口城内另一个重要的文武官员朱然,却更注意到了周瑜那句“不可久守但得守”后,忍不住提出了一些请教:

“都督,既然明知连柴桑都不可守,在夏口多拖延,不是更加危险么?”

这朱然今年才十六岁,地位官职还是比较低的,按说没资格提问。但他因为是老臣朱治的养子,而朱治在孙策出兵前,被任命为江北庐江郡的镇守者,所以朱治派出朱然来协防夏口的长江北岸部分。

周瑜无奈分析:“我当然知道夏口比柴桑更危险,但坚持十天半个月还是必须的。首先,柴桑如果不要了,我们要提前把物资撤到北岸庐江郡,撤到皖口以东,官员兵马都要撤,这就需要时间。

其次,这次十万大军西征,南路长江一线累计折损六七万,可北路汉水那边,黄老将军的两万人还在呢。我们不固守长江—汉水河口,如何接应黄老将军撤退?

我江东总共不过十五万兵马,伯符带来十万,后方总共只剩五万机动可战之兵,要守那么大地方。黄老将军的两万人现在对我们巩固吴会三郡已经是极为重要的臂助了。韩当守江陵城的一万人也是能救就要尽量救,但我估计希望不大,只能先当他没了。

黄老将军走水路,估计也会被李素后续掉头去截击,但只要黄老将军弃船登岸,走汉水北岸、进入大别山边缘依山行军,多半还是能走脱的,无非是战船会全部损失,辎重也丢了,唉。”

吕蒙、朱然听完,也是表情神色沉重,一言不发。

周瑜缓了缓,下令道:“子明,你受点累,担点干系,你的负责守卫这夏口城,坚持到黄老将军撤退成功,柴桑的部队和物资、文武官员也撤到皖口,然后才能弃城。

我给你多留航速最快的艨艟走舸,到时候要弃城之前,挑个无月之夜。今天是正月十三,我让你守半个月左右,到时候估计也快月底无月之夜了,趁敌不备偷偷走。

朱然,你带着本部去汉水口北岸水寨驻扎,你的压力比子明小一些,李素的攻势主要是子明帮你扛着。你只要确保敌军不在汉水北岸登陆、绕陆路断黄老将军行军路线即可。

水路上无论是长江还是汉水,都跟你没关系。黄老将军到了之后,你跟他合兵一处一起走,陆路经蕲春回庐江即可,或者时机不便,你们就在蕲春的大别山区暂时驻扎、堵口。李素沿水路而来,他的船也有优势,会主攻南侧的,不会放弃长江之利到大别山区搜你们。”

吕蒙和朱然都点点头,吕蒙追问道:“那都督您……”

周瑜无奈叹息:“不是我怯战,但我得立刻回建业,帮助仲谋稳定后方,伯符之丧,影响太大,后方无人,权力绝对无法交接,这是不得已的。

而且,我还得负责封锁江面上的消息,不能让在长江上流窜的甘宁知道我军主力被李素歼灭了,否则甘宁恐怕就不是一路劫掠顺流而下逃跑了,他有可能会壮着胆子在我们后方散播伯符死讯、同时疯狂诱诈迫降后方诸县。

我得亲自负责布局虚张声势、把甘宁逼出长江口,我估计李素给甘宁的原计划,就是一路攫夺造势、逼迫我们退军,而他如果被追上,就会沿着会稽海岸南下,回交州到刘备的地盘上休整。现在想来,甘宁怕是都没多少兵马,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