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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一支骑兵作为保障,与少有精骑的南军交手,胡轸半年来却还拿不下孙坚……

还三番五次的折损兵将,他的威名如今在西凉军中可谓扫地。

孙坚这块硬骨头,胡轸本来已经不打算再啃了,他只是率领兵马在阳人县的北面驻扎,谨慎的盯住孙坚的动作,只要防备他不能够进驻雒阳,那对于胡轸来说就是胜利。

但很可惜,胡轸的计划因为荆州人上书给天子,谏言立东西两京的事而宣告破产。

荆州刘氏的奏疏到了雒阳后,立刻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朝中百官很多人的根就扎在雒阳,他们根本就不想跟董卓去长安,只是他们没有理由。

荆州来的奏疏,仿佛是给了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开始疯狂的上奏,请求天子保全雒阳的宗庙,为巩固汉室根本而立两都朝堂。

这样就有理由将家族留下……

董卓的目地是要迁都,那就让他迁,无所谓。

但朝臣们和司隶本土士族的根都在雒阳,盘根错节,个中利益牵扯巨大,自然是没有人想迁移走的。

如今东西两都的事情,算是给了朝臣们点名了一盏既不用反对迁都,又可以保全各族在雒阳产业的明灯。

于是,以代表各州士大夫利益的朝臣们,纷纷开始暗中运作……

而也有人将董卓在西凉迁民擅杀的流言传至雒阳民间,使得雒阳本土的豪族们也是群情激奋,一时间将雒阳立为东京的浪潮在民间沸腾。

迁也是死,不迁也是死,那为何要迁?

大家开始反击了。

董卓虽然想迁都长安,但他并不是只想将朝廷迁移过去,雒阳城的人口资源,包括在此处的财富,董卓都想要,他不想让关东群雄捡现成。

但如今朝廷和民间都是扬言要保留东京朝堂,那董卓若依了他们,便只能迁移和东汉政府有关系的朝臣和太仓,武库等,而城中的士族大夫和百姓,他就没有合适的借口去动。

这当然违背了他的宗旨。

暴怒之下,董卓在雒阳又是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敢言立东西两京者,杀!

但很显然,雒阳的士大夫集团在绝境之下,因找到了一丝希望,使其求生欲望反而更强。

杀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

整个雒阳,包括司隶的士族全都爆发了。

在建立两京的问题上,司隶士族在汉朝所蕴藏的能量,终于逐渐展示了出来……

首先,是由董卓一手扶持起来的司空荀爽,拖着病恹恹的身体上了朝堂。

他当殿直言上疏,言‘雒阳乃大汉中兴之所,八世帝都,不可妄废宗庙,当保留朝堂,全祖宗社稷,以慰光武’。

荀爽已是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他在这个时候敢当堂发言,就说明他已经是抱了孤注一掷的心思。

而这种言论,荀爽若是没有信心得到其家族的支撑,他也是断断不会在朝廷上言之的。

荀爽站出来发言,只是一个开始。

紧接着,五官中郎将陈纪也站了出来,亦是发声支持荀爽。

颍川陈氏,和荀氏一样,亦属天下望族,而陈纪身上更是有着‘三君’的光环。

汉时,士族大家互相标榜,彼此互相捧赞,多有八俊八顾八厨八及之称谓,并赠之以不同的人,就好比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等名号,已经被不同批次的人用过了,同一时代都不止八人。

东面有八俊,西面也可能冒出来八个互相标榜为八俊的人,分不清谁是真品谁是赝品……

但能被标榜为‘三君’这个称号的,却只有两波。

一波是窦武、刘淑、陈蕃,一波是陈寔及其二子陈纪、陈谌。

三君之称,极著高名。

荀爽和陈纪这两个人站了出来,基本就等于代表了整个颍川士族的意见。

董卓气的牙牙痒,偏偏还不好杀人,因为偏巧这两个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杀他们等于抽自己耳光。

当时,董卓想示意宣布散朝,但雒阳的士大夫名流显然还不打算放过他。

被董卓一手提拔的蔡邕也站了出来请董卓立两京,不要废雒阳宗庙。

同时,蔡邕还向董卓提供了一份表册。

那上面洋洋洒洒的列举了近百个各州名士,皆反对废除雒阳宗庙,而这百人之名,也代表了一个巨大的名流团体。

那里有刚刚被罢官不久的卢植、注释与著书达几百余万言、创立了“郑学”的郑玄、名士管宁、尚书郎华歆……等等。

董卓一听这些名字,就知道这一系列人都是由一向与自己不合的卢植撺掇起来串联的。

基本上都是马融一派的学子。

令董卓头疼的是,马融一派多居关西。

那是他马上要迁去的要地啊……

马融钻研经学,虽然已经去世多年,但他的弟子大多皆是关西人士,很多人就在长安附近,他们代表的是一连串的关西经学名士学者集团,其所在正是在董卓的大后方。

董卓马上就要迁都关中了,这些人是他进入长安后,维持地方统治的政治枷锁,他目前还不能擅杀。

而紧接着,尚有能够代表并州士族门阀一系的太原王氏的王允也要出来说话……

甚至连清河崔氏的上陈也有。

这一下,董卓知道事情大条了。

这是天下士大夫名流借机对他做出的政治反击,不由他不妥协。

除非他把朝中所有士大夫代表全都处死……

但真的可行么?

董卓心中憋气,他把这笔账全都算到了荆州军头上。

本来,他就是想要铲除荆益联军,如今荆州人竟敢主动惹怒他,董卓岂会放过?

他当即下令,卓骑都尉吕布为中郎将,率军南下会和大都护胡轸,先除荆州军,再伐益州军,誓要将南面的宗亲联军全部消灭。

但当吕布与胡轸合兵的时候,却闻听荆州军已经行向阳人县,与孙坚会和。

若是单单对付荆州军,胡轸自认为手到擒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荆州军居然会和孙坚合兵一处。

又是那个孙坚!

但即使如此,却也只能打了。

胡轸与吕布在半年前已经配合过一次攻打孙坚,但因为彼此不和,无法配合,因此被孙坚击退。

如今再次联手,效果恐怕还是好不到哪去。

吕布知孙坚善战知兵,觉得诡计对他无效,认为不如堂堂正正与之相敌。

胡轸却因为害怕孙坚善战,不敢与之正面决战,提议夜袭。

最终,西凉军按照胡轸的计划施行。

毕竟他才是大都护。

因此,才出现了今晚夜袭阳人县的战况。

……

眼见己方将士发动了数次进攻,却也冲不进阳人县西城,胡轸心中暗暗着急。

“嗨!不想那孙坚居然这般了得,我军分四面攻打,使其分兵可还是打不进县内!亏了是这阳人县没有夯土筑墙,若是再有城墙为屏障,我军岂不是尽折于此?”胡珍叹息道。

胡轸的旁边,一名骑着红色高驹的大汉,冷眼看着他。

大汉的嘴角若有若无的挂着几分讥笑。

骑都尉吕布,替董卓管理着四万并州军,在董卓的诸军中自成一系。

“孙坚麾下有数万精卒,南征北战一向少有人挡,如今又有数千荆州军与之相合,稳守阳人,我军焉能轻易得胜?”

吕布的语气颇有些冷嘲热讽,让胡轸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奉先有何妙计,不妨言之?”

吕布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杀声震天的阳人县,道:“阳人县虽无土墙为屏,但终归是一县之地,孙坚军和荆州军只要把持住个中关卡要道,我们跟他交锋便不占地利,不如稍后退走,引他们出县,待空旷之所在与之鏖战,定可胜之。”

胡轸哂笑道:“奉先之策确实高明,但孙坚既能占据阳人与我等交锋,便说明他知晓个中厉害关系,岂能轻易出城?敢问奉先,当用何策引孙坚出来。”

吕布沉吟片刻,淡淡道:“如何引孙坚出来,那便是都护之事了。”

胡轸气的脸色通红。

能引孙坚出来,还用汝废话?

就在这个节骨眼,城北方向,一骑飞马而至,来到胡轸面前向他禀报城北战事。

“禀都护,单校尉在城北督军,不慎为敌所杀,北面兵马皆退,孙坚亲自领兵奔西县而来。”

胡轸的脸色瞬时间变的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