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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季不计较,那几名郡卒着实松了口气,为首那名郡卒则是立刻回答道:“都尉在营内呢,正与诸位县尉一同商议剿贼的计策。”

“哦?”张季一听有点惊讶,迈步正要进营,忽然瞥见那名郡卒欲言又止,会意过来的他笑着说道:“劳烦代我通报一声。”

“是!”那名郡卒如释重负。

片刻后,得知消息的何顺便匆匆而来,与张季玩笑道:“竟被己郡的郡卒挡在营外,你这个假都尉当的……”

“哈哈。”张季不以为意,在瞥了一眼值岗的那几名略有不安郡卒后,笑着说道:“他们忠于职守,值得表彰。……对了,他们是谁手下的。”

“这个……”

何顺不甚自信地看向那几名郡卒,显然他也不是很清楚。

见此,那几名郡卒有些不安地回答道:“我等乃鞠县尉麾下县卒。”

“鞠昇啊……”

张季恍然大悟,旋即暗暗点头:不愧是前义师曲将!

他再次拍了拍那名郡卒的肩膀,笑着称赞道:“好好值岗,我会向鞠县尉表彰你等……”

“不敢。”那几名郡卒脸上的不安顿时被受宠若惊之色取代。

旋即,张季便跟着何顺进入了军营。

一路上,他仔细观察营内的气氛,在他看来,营地内的气氛有点诡异。

并非过于松散,而是过于肃穆了,无论是那些来来往往的巡逻郡卒,亦或是正在操练的郡卒,神色皆十分肃穆。

“这是……权当练兵了?”张季笑着问何顺道。

何顺也是知情者之一,他当然听得懂张季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闻言笑着说道:“总得找点事干对吧?”

“哈。”张季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问。

片刻后,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中军帅帐。

此时,何顺忽然拦住了他,咳嗽一声正色说道:“都尉正在帐内与诸县尉商议剿贼的事宜,为防打搅,请张都尉单独随我进帐。”

“?”张季困惑地看着何顺,却见何顺隐晦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顿时明白过来:这中军帐内,肯定有什么不宜让一般郡卒看到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吩咐随行的护卫留在外头,跟着何顺进了中军帐。

撩帐走入帐内,张季便一眼瞧见帐内站着许多人,似曹戊、张奉、徐慎、许马等人皆在,再仔细一瞧,这些人正围在一张桌前,而这张桌旁,似乎还坐着四人——至少张季已经看到了赵虞与王庆。

另二人,似乎是鞠昇与乐贵。

而让张季感到有些惊疑的是,帐内的气氛十分凝重,似环抱而立的曹戊、鞠昇那几人,神色无不凝重。

『……真在商议军情?不只是装个样子么?』

张季不禁有些惊疑,毕竟,现如今假冒卧牛山群贼的何璆一众,那实际上可是他们一方的啊,就算是装装样子,也没必要真的去围剿吧?

就在他心疑之际,他忽然听到了王庆嬉笑的声音:“你是在等这张吧?嘿,我不打,我打……九饼。”

紧接着,帐内又响起了乐贵迟疑的声音:“五……五条。”

『??』

张季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听到了他家少主的声音:“要了!”

旋即,又呼啦一声。

骤然间,方才气氛凝重至落针可闻的帐内,一下子就跟沸水煮开一般,曹戊、徐慎、许马等人纷纷笑了出声,期间伴随着王庆气急败坏的骂声:“乐贵,你是不是傻?从方才起他就一直在盯着桌上的条子,你还敢打条子?而且打的还是五条?”

“我……我没注意,我光顾我手头的牌了……”乐贵被王庆骂地一脸尴尬。

『……』

张季表情古怪地走上前去,正巧看到赵虞朝着众人伸了伸手:“来来来,别废话,你与鞠昇一人一百钱,乐贵二百,记上记上。”

听闻此言,从旁一名黑虎贼连忙在手上一本册子上写了几笔。

见王庆似乎还有些不服气,赵虞笑着说道:“行了行了,几年下来怎么变得这么抠门了?……这种打法输不了多少,要是算排牌型,就你们这几个月输的,怕不是要连五年后的俸禄都是输给我了……”

正说着,赵虞抬头看了一眼张季,一边与王庆等人一起呼噜牌,一边问道:“张季啊,有事?”

“呃……”张季表情古怪地说道:“邯郸……派人送来加急,言及江东、长沙二地有赵伯虎、项宣二人起兵叛乱,希望我颍川组织一支军队前往阻击……”

曹戊、鞠昇等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向张季,毕竟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可不陌生。

“哦?”

赵虞伸手抓牌,口中问道:“几时的事?”

张季回答道:“两日前吧。”

“哦……”赵虞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从旁,王庆一边抓牌一边问道:“项宣?许久没听到那小子的名字了。……听说他前一阵子在长沙击退了王尚德对吧?”

“据说背后有江东义师的影子。”乐贵亦一边抓牌一边插嘴道:“就是那个赵伯虎……这个赵伯虎,近两年风头正劲啊,去年击败了陈门五虎之一的韩晫,今年又助项宣击退了王尚德……看来江东义师要卷土重来了。”

“……”

赵虞默不作声地摸了张牌,又开口道:“张季,李郡守怎么说?……九饼。”

张季抱了抱拳,回答道:“听陈朗的意思,郡守大人委任都尉全权负责……”

“九条。”王庆打了一张牌,回头问张季道:“不至于叫咱们千里迢迢去征讨江东吧?”

“碰!”鞠昇碰了王庆打出的牌,轻笑着说道:“应该不至于吧?……算算路程,那也应该是东海、琅琊比较近吧?王谡将军不还有五万河北军驻扎在东海郡么?”

“那是年前的事了。”乐贵插嘴道:“你没看简报?去年年末,王谡将军就把那五万河北军调到山东去了,那伙泰山贼最近可闹地欢呢……一饼。”

“八万!”

“吃!”王庆抓过赵虞打出的牌,淡淡说道:“那也轮不到我颍川,咱们忙着围剿卧牛山贼呢!……五万要不要?”

『你说这话不亏心么?』

张季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揭明了朝廷的意思:“朝廷是希望我等协助王尚德阻击项宣,免得被其夺占了江夏郡。”

“我以为江夏早就被项宣占了。”乐贵转头看了一眼曹戊。

“并没有。”曹戊笑着说道:“据我所知,最初占据江夏郡的那群绿林贼,只是迫于王尚德的压力投奔了项宣,但后来还是被王尚德带兵攻陷了……”

“哼。”王庆轻哼一声道:“若项宣占了江夏,下一步就是汝南郡吧?他会像上回那样奔着颍川么?……三万。”

“应该不会吧。”鞠昇微笑着说道:“项宣虽然倨傲,但不乏自知之明,他知道他拿不下我颍川,我猜他会顺势取陈郡、陈留……不过即便如此,到时候对咱们也是一个麻烦,毕竟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不然朝廷要问了,你颍川为何就在一旁看着?对吧?……东风。”

“碰。”

赵虞伸手抓过鞠昇的牌,转头问王庆道:“有意思去走一遭么?”

“没兴趣。”王庆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王尚德新败,退守南郡还来不及,哪有空在江夏布防?算上朝廷送来消息的时间,我猜这会儿江夏早就被项宣拿下了……”

“那你就在汝南郡的西部挡住他呗。”

“哪种挡法?”王庆问赵虞道。

赵虞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牌,玩味说道:“确保不会波及我颍川。”

王庆一听就泄了气,没好气说道:“所以我才说没兴趣……你干嘛自己不去?”

赵虞打出了手中的牌,笑着说道:“我可是陈门五虎啊……陈门五虎只能胜不可败!打和都不可以。”

在帐内众将会心的笑声中,王庆无语道:“此番对卧牛山群贼,你不就没胜么?”

“但我也没败呀。”赵虞笑着说道:“迫于局势变更而终止剿贼,可不算打和……众所周知,我可是逼得卧牛山群贼藏匿不敢轻出。”

“哈,都尉所言极是!”曹戊、鞠昇等人纷纷开口附和,唯独王庆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总之,就由你去对付项宣。你是南部都尉,你不去谁去?”打出了手中的牌,赵虞斜睨了一眼王庆:“这是命令!”

“……”

在帐内众将会心的笑声中,王庆面无表情:“你最好祈祷项宣别被我逮到机会……六万。”

“那你就太小看项宣了。……要了!”

“我……”王庆面色一僵,愤愤地摔出了手中的牌。

王二十八年八月下旬,长沙义师渠帅项宣果然很快就攻陷了驻兵空虚的江夏郡。

同期,颍川郡在全力围剿卧牛山群贼的同时,派上部都尉王庆,携士吏周贡、召陵县尉乐贵、临颍县尉鞠昇,率共济两万郡卒,南下汝南郡,驻军于上蔡一带。

果然不出所料,项宣在夺取江夏郡之后,立刻就派一支偏师进攻汝南郡。

得知上蔡一带驻扎有王庆的两万颍川军,项宣遂不敢轻举妄动。

显然,当年颍川一役的惨败,给项宣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可以的话,项宣也不想招惹颍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