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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儒门,是世家,是门阀。

这其中,没有“民”这个字。

在这些学子的认知中,治国之术,便是牧民之术。

一个“牧”字,足以道尽一切。

百姓,只是牲口。

真正需要富的“民”,是世家门阀,才是大稷的根基。

江舟的话对他们来说,与对牛弹琴无异。

其实江舟自己也心知肚明。

他当初做过流民,虽只短短几天,也足以让他看到一鳞半爪。

之所以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也是知道自己说的多半不会被人当回事。

但是用来唬人已经完全足够。

江舟不急不慢地笑道:“在下不过是肃靖司中一个小小的巡妖卫,没读过多少书,胡言乱语,贻笑大方,诸位高士听过笑过便罢,又哪里能坏什么国之根基?”

那人哼了一声:“你知晓便好,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他们说话之际,却没有注意一旁的几位师长却一个个都在沉默着。

李东阳与戴幼公相视一眼,彼此眼中的惊异之色毫不掩饰。

朱元皓捋着黑须,时不时闪过几丝挣扎迷茫之色。

他们自然知道,江舟那一番话,没这么简单。

这些学生不过是在诡辩,或是根本没能听懂。

只是毕竟亲疏有别,他们欣赏这个巡妖卫,却也不会帮着他打击白麓书院的名声。

听闻那学子的话语,不由微微蹙眉,侧首道:“文卿,你以为如何?”

徐文卿对他施了一礼:“学生惭愧,虽不知这位兄台所言是对是错,但听一言而知其人,于道理文章一道,文卿自愧不如。”

他转身朝江舟道:“这位兄台,可否告知高姓大名?”

江舟抱拳道:“在下江舟。”

徐文卿正色道:“江兄,文章道理,我不如你。”

“但事关白麓书院名声,徐某不服,仍想与你再比一场。”

燕小五讥讽道:“嗤,你小子是擦粉进棺材——死要面子是吧?行,来比吧,别说一场,再比十场你也是输!”

“说吧,你要比什么?”

徐文卿眼中并没有燕小五,只看着江舟道:

“诗词小道,本不能与江兄的道理高论同日而语,但徐某生平最擅者唯此小道尔,为白麓书院名声计,徐某也顾不上这张脸面了。”

江舟哪会做什么诗?

虽然他抄上几十上百首不是什么难事,脸皮也够厚,人前显圣,也是一件很爽的事。

但今天他出的风头已经够大了,过犹不及。

当下抱拳道:“阁下言重了,在下粗人一个,哪里懂得什么诗词?适才也是怕在下这位友人冲撞了各位,一时心急,才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江兄若不擅诗词,徐某也不敢逼迫,徐某做诗一首,若几位先生长者,和在场诸人,均无一句贬斥之意,便算你我各胜一场。”

徐文卿却只当他是自谦,更没有半点罢休的意思。

神情严肃坚定:“还请江兄成全。”

江舟无奈道:“徐兄,我真的不懂啊。”

徐文卿双手交叠,长身一拜:“请江兄赐教。”

“……”这人咋这么轴呢?

两人僵持时,朱元皓在旁边打圆场道:“既然这位小兄台不愿张扬,文卿你也不要强人所难了。”

话锋一转又道:“适才你不是要为东阳先生作送行诗吗?便趁此机会吟诵出来,请这位小兄台为你评鉴一二便是了。”

虽然他对江舟没有什么不满,但他身为白麓书院博士,终究还是偏向徐文卿,也想为书院挽回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