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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吟似懂非懂,又问:“但做了皇贵妃都不握住权势的话,那对娘娘会不会有所威胁?”

江云娆摇首:“权势这种东西,哪里有人心重要?

花吟,你需记住,做人不能做太满了,不能什么都要,否则必遭反噬。

自己有的时候,也要让自己身边的人有,如此人心才不会散,才不会生怨。”

花吟懵懂的眼睛眨了眨,只是这句话,在多年以后,花吟一直都牢记在心。

权势或许重要,但握住人心更为重要。

做人亦是不能做太满,需留一点余地,学会以“舍”求“得”。

芝兰看着满屋子册封皇贵妃用的东西,眼睛里依旧惊讶,明明才是午膳过后,她便小声问道:

“娘娘,晚膳要不要去叫皇上过来一同用膳?”

江云娆点首:“要,我亲自去接。”

到底是皇帝,被骂了一顿,自己还是得服个软的。她收拾收拾,带着花吟,一边散步一边就走着去了天元宫。

她笑嘻嘻的坐在裴琰身边,给他剥荔枝:“皇上也知道孕妇嘛,情绪不稳,说话急了些,现在臣妾气已经消了。”

裴琰拿着折子翻了翻,冷道:“怕是看见贤妃送去的东西,气才消的吧?”

江云娆连忙将荔枝递了过去,堵住裴琰的嘴:“哪有,就没真的生过气,毕竟都撒完了不是?”

裴琰撇过脸去,江云娆伸手将他下巴掰过来,将荔枝给塞了进去:“你再生气,我就要生气了哦。”

裴琰下颚蹦了蹦,还是张嘴将荔枝给吞了进去:“来找朕做什么?”

江云娆靠在他身边,柔声道:“裴琰,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难道你对我,还有不信任的地方?”

裴琰手里的御笔停了下来,黑眸幽沉深邃,似见不到底的深潭:

“朕这辈子,从未彻底的,十足十的,毫无顾忌的去信过一个人,包括朕对自己的父皇亦是如此。

坐在这个位置上,稍有差池亦是万丈深渊。”

她其实也理解裴琰爱琢磨人的性子,任何一个皇帝,都爱琢磨,琢磨满朝文武,琢磨朝堂人心,琢磨自己的枕畔之间。

她剥着荔枝的手停了下来:“那看来你是在信与不信的边缘挣扎了。”

她心底凉了半分,或许一个人的习惯是改变不了的。

裴琰将手里的御笔给放在了笔架上,侧眸过来看着她那双有些失落的乌眸:

“朕不信你,将皇贵妃的位置捧你面前做什么?”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龙案面前的册封诏书。

江云娆咬着唇,拧了拧黛眉道:“那你憋在心底那么久做什么?”

裴琰身子向后靠了靠,帝王年轻的俊容上浮现一丝复杂的神色:

“朕论迹不论心,论迹自能见真心。云娆,朕不是不信你,朕只是害怕上天跟自己开玩笑。”

人心算不过天意,裴琰也有害怕的时候,万一呢,万一老天爷要捉弄他呢?

越是珍爱的东西,越怕出现差错,所以憋在心里不挑开,不知道结果最好,但行为上却已经冷了下来。

可是裴琰心底也会想,倘若她的心底真有鹤兰因,

何必为了自己朝事而殚精竭虑,一次一次的费尽心思,一夜一夜的睡不好了。

有时候看一个人,不用听她说了什么,只看她做了什么就明白了。

江云娆怔怔的望着他,荔枝的汁液漫了自己一手:

“上天不会再给你我二人开玩笑了,人与人之间过了信任这一关,从此关系便是铜墙铁壁了。”

裴琰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拿来湿帕子给她擦了擦,黑眸含着笑意:“是,朕愿意将自己的后背都留给你。”

大臣在天元宫外候着,说有事起奏。江云娆看着来人,于是起身说去偏殿等,裴琰拉住了她坐了下来:

“你就坐在朕的龙椅上,一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