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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娘子?冷笑一声?,道:“姑娘们且让让,妾身要管教奴婢,姑娘们还是冷眼旁观莫要插手吧。”

砗磲护着夏川萂怒视郑娘子?,问道:“她犯了什么错,要郑娘子?如此急言令色动用私刑?”

郑娘子?嗤笑一声?:“私刑?妾身若是动用私刑,就不会在这正堂前?大明广众之下了。你问她犯了什么罪名?偷盗罪名可否?”

砗磲惊问:“她偷了什么?”

郑娘子?:“蜂蜜。”

砗磲:......

砗磲底气?也不足了起来,只?是道:“如果真罚不可,那也要公子?来吧?”

郑娘子?笑了,拿戒尺一下一下的拍打自己的手掌,道:“那么,姑娘是承认夏川犯了偷盗之罪了?”

金书?站起来挡在两人面前?,看着郑娘子?和满院子?闻讯而来的仆人们,大声?言明道:“大娘可能不知道,那两箱子?蜜蜂,最开始是公子?让人摘了一整个蜂巢送给川川的,是属于川川的。后来将公子?送的蜜蜂都养了起来,也是川川一人所为,不管是养蜂的方法还是带出去给蜜蜂觅食,都跟公子?、跟郭氏无关,乃是川川自己的秘法。川川自己养出来的蜜蜂酿造的蜂蜜,自然也是属于川川的,大娘以为呢?”

郑娘子?辩驳道:“她是郭氏的奴婢,她之所有都是公子?的。”

金书?道:“大娘听错了,我没说川川不是公子?的,也没说川川将养蜂秘法上交之后郭氏养的蜜蜂酿造的蜂蜜不是公子?的,而是说川川最开始自己养的那两箱子?蜜蜂,公子?已经赠送给川川了,不管是蜜蜂,还是这些?蜜蜂酿造的蜜,都是川川自己的,不是公子?的,也不是郭氏的。川川可以任意处置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没有偷盗!”

就跟主子?赏下来的东西是属于奴婢自己的一样,奴婢可以任意处置,这不能归于偷盗。

郑娘子?无语,如果抠字眼论逻辑的话,的确就是金书?说的这样,蜂蜜是夏川萂的,她处理自己的蜂蜜,她没有偷盗任何人的东西。

但?主与仆的权利归属本?来就是霸道不讲理的东西,郑娘子?要非说夏川萂送出去的蜂蜜属于偷盗,那也没有错。

只?是,过日子?哪能都是这些?冷冰冰的对与错的规矩呢?

法理无外?乎人情,这么多仆人看着,她/他们心中自有一杆秤,称量他们与主家之间的得?与失,善与恶,付出与回报,值得?与不值得?。

公平与不公平,更多的是在人心,而不是在那些?没有温度的条条框框。

而这些?个条条框框,也是当权者定的,到底是不是公平的,也要两说,至少郑娘子?自己知道,有些?法度,衡量的是像郭继业这样主人的利益,而不是底层的百姓和她们这些?仆从?的。

金书?见郑娘子?面上露出些?许迟疑之色,心下安稳了一些?,她说这些?并不是要反抗郑娘子?的管教,而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让夏川萂背负一个偷盗的罪名,这样的罪名一旦在此刻给定下了,就是事后公子?再申明川川没有偷盗,那也无济于事了。

刚才围观的这些?人只?会认为夏川萂偷盗确有其实,只?是因为公子?宠爱她,才给她清洗罪名罢了。

所以,她只?能现?在就顶着畏惧的心情站出来,阐明事情的经过,分清蜂蜜的归属权,夏川没有偷盗,她只?是没有经过公子?的允许拿自己的东西去送人而已,这本?身并没有错。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要先保住川川清白的名声?。

金书?看看周围仆从?或是点头或是认同的神色,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骄傲来,原来,站出来大声?说话并不是那么难的一件事情。

金书?放软了语气?,郑重给郑娘子?行?了一礼,软声?央求道:“大娘,川川将蜂蜜送给章华护卫其实是为了答谢他为公子?从?胡商那里买回来了大量长寿花,这一点大娘您也是知道的,川川代?公子?酬谢章华护卫,并没有做错,也没有做出格,对不对?看在川川是为公子?着想的份上,您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说罢就跪在地上叩首为夏川萂求情。

周围看着的仆从?也有小声?议论传来。

郑娘子?看着金书?的头顶,不辨喜怒道:“不成想你竟生了一副伶牙俐齿,往日里倒是妾身看错你了,金书?。”

金书?仍旧叩首坚持道:“请大娘饶过川川这一回吧。”

砗磲见到金书?这样,她也不倔了,同样跪在金书?身侧叩首道:“请大娘饶过川川这一回吧。”

夏川萂也不哭了,她膝行?到郑娘子?腿边,抱着她的小腿仰脸求饶道:“师父,师父,徒儿再也不敢了,师父,您就绕了徒儿这一回吧。”

哦,对了,郑娘子?已经答应教夏川萂射箭之术了,只?是后来夏川萂受伤一直拖拖拉拉到现?在也没教她而已,那么夏川萂叫她师父也没叫错。

求情的姿态放的很低,受罚的这个也拿出了小弟子?的撒娇大法,而且,她刚才那一戒尺打的毫不留情,也算是罚过了,如此梯子?都已经体面的搭好,郑娘子?只?能顺梯下来了。

郑娘子?叹道:“行?了,都起来吧。”

金书?和砗磲都抬起来看着郑娘子?,郑娘子?没好气?道:“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怎么,怕我吃了这丫头不成?”

金书?忙将砗磲拉起来,道:“是,是,咱们这就做活去,大娘自便,大娘自便。”

说完就拉着砗磲跑了,砗磲还想回头去看,都被她给拉了个趔趄,也顾不得?再回头看了。

夏川萂仍旧跪在郑娘子?腿边,仰着哭成花猫的小脸畏惧但?信任的看着郑娘子?,郑娘子?不让她起来,她就不起来。

郑娘子?挥手道:“都散了吧。”

来看热闹的仆从?都听话的散去,只?是嘴里还在窃窃私语刚才的事情。

郑娘子?蹲下身,看着重新跪的板正的夏川萂,问她道:“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夏川萂想了想道:“若是我送蜂蜜之前?去问过大娘,大娘是不是就不会罚我了?”

郑娘子?这回是真的叹息了,她道:“夏川,你怎么就这么聪明。你这么聪明,怎么还总是要犯错呢?”

夏川萂小心看了郑娘子?一眼,讷讷道:“大概是大娘太宠爱我了吧?”

郑娘子?给气?笑了,戳着她的脑门恨声?道:“宠你的是公子?,可不是大娘我。”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这些?个长寿花都是怎么来的,足足几万金,公子?眼睛都不眨的就都花出去了,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小小年纪就这样会蛊惑人,等到长大了那还得?了?

夏川萂却是弱弱笑道:“我觉着,大娘的宠爱才是有用的。”

郭继业再宠又?如何,说罚就罚的还不是眼前?这尊大佛?

郑娘子?对夏川萂对她的惧怕不置可否,能有所畏惧才好,要是这丫头真狂到没有惧怕的人,那这落英缤纷居她也待到头了。

她将夏川萂拉起来,道:“伸出手我看看?”

夏川萂小心翼翼的伸出左手给她看,经过这一会发酵,被抽打过的手掌已经肿的老高了。

郑娘子?故意按了一下,夏川萂疼的大大抽了一声?气?,郑娘子?问她:“记住教训了吗?”

夏川萂忙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再不敢了。”

郑娘子?冷笑:“但?愿你真记住了才好。”

夏川萂:......

夏川萂低头不说话。

郑娘子?起身,对她道:“去上药吧,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早早起半个时辰,跟我学习拉弓。”

夏川萂看了眼自己肿胀的左手,应声?道:“是,徒儿记住了。”

郑娘子?点点头,不再管夏川萂,捡起滚在地上的那两罐子?蜂蜜走了。

一直等郑娘子?走的不见人影了,夏川萂才哀叹一声?,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去找砗磲和金书?给她上药去了。

砗磲臭着脸给夏川萂左手上药,夏川萂惊叹的对一手棉条一手捻线的金书?夸赞道:“金书?姐姐好厉害,要不是金书?姐姐,我今天?就惨了。”

金书?也觉着自己今天?厉害极了,她再次回味了一下挺身而出救夏川萂的经过,吃吃笑道:“我也觉着我今天?好厉害,川川,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厉害过,我都不知道我这么会说话,嘿嘿。”

夏川萂也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砗磲没好气?道:“本?来就不该有这一出的,也就是因为公子?不在,否则公子?怎么会在意这样一点小事?我瞧着,她就是看你不顺眼,抽冷子?就想罚你。”

金书?也不笑了,看着夏川萂不说话。

良久,夏川萂苦巴着脸道:“咱们做奴婢的,总要谨言慎行?的。”

砗磲哼声?道:“我瞧着,谨言慎行?这四个字跟你这辈子?都不沾边了。”

金书?小声?道:“也不一定,川川还小呢,才六岁。”

就是这话她说起来干巴巴的,没什么底气?。

看来打心眼里,金书?都不认为夏川萂是个乖乖听话不惹事的乖宝宝。

夏川萂:......

我可没想这样小小年纪就当刺头的啊!

......

夏川萂原本?就做不了太多的事,现?在左手又?受伤,还擦了药,整个人算是废了一大半。

夏川萂看着金书?用手指捻棉线,建议道:“不如用纺车如麻一样纺线,这样一点一点的捻姐姐你的手多痛啊。”

金书?道:“咱们就先捻一点看看能不能用。”

砗磲将已经弹的蓬松不已的棉花捋成一个长条递给金书?,对夏川萂道:“还不是因为你,我都原本?打算去借一个纺车来了,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你躺在地上打滚。”

夏川萂不好意思笑笑,金书?放下手中的棉线,对砗磲道:“你现?在快去借纺车,我再将剩下的棉絮给弹出来,等你借了纺车回来,咱们一起纺纺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