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力文学geilizw.com

第二?日鸡鸣三声, 天尚未亮,国公府中各房各院就跟约好了似的,霎时间?人声鼎沸。

等到了?卯时, 晨光熹微, 迎辉堂前已集结齐了所有郭氏子弟, 包括昨日没有被允许出现?的郭继昌、郭继兴、郭霞三兄妹。

这是郭继业特地让人去给郭守成传的话, 要今日凡是郭氏子弟所有人都必须要出现。

不出现?者,视为自动放弃郭氏身份。

所以, 三兄妹跟在父亲郭守成身边出现?了?。

卯时一刻,郭继业奉英国公、国公夫人出现?在迎晖堂。

迎晖堂主位上?摆了?三张案几,英国公和国公夫人分?坐两边, 郭继业站在了?中间?位置上?, 连开场白都没有,直接对堂下各房家长、族老们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有事关?郭氏阖族大?事需与诸位商议, 诸位且坐。”

说罢,自己当先跽坐在了?中间?主位之上?。

堂下之人可是个个心中、面上?复杂极了?,英国公、国公世子还在呢,郭继业就敢、也能在两人眼皮子底下坐主位,他们这些族人,真?就跟茫茫湖海风雨飘摇中的小船一般, 摇摇晃晃寻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

郭守成可以坐,郭继昌、郭继兴、郭霞三兄妹可是不能坐的,他们身边分?别跟着一个年长的老嬷嬷, 被“护”着站在郭守成身后, 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上?座中间?那?个陌生又冷峻的男人。

他们来的时候无?不是抱着大?闹一场的主意,但现?在身处这肃穆庄严的迎晖堂, 面对各房族老长辈,以及威严、慈爱的祖父祖母,他们的气就先泄了?三分?,等再见了?在他们不敢造次的诸多长辈面前理所当然身居高位的郭继业,他们的兄长之后,他们瞬间?明了?他们之间?有如鸿沟的差距,这气,便又泄了?五分?。

唯剩的那?两分?,大?概就是他们身为?长房嫡出的底气了?吧。

郭继业拍拍手,一司仪站出,高声唱了?几个名字,名字不多,只有十来个,是以几个呼吸间?名字就唱完了?。

堂下一片安静,不知道此为?何?意。

郭继业开口道:“这几房族人,后日将?与我同归桐城,举行族中大?祭。”

此话一出,堂下顿时嗡嗡声大?起,没有点到名字的面露不解,被点到名字的人,也是疑惑不已。

就有一年长族老首先开口问道:“敢问少主,族中大?祭乃是大?事,缘何?只点了?这几房追随少主呢?既是族中大?祭,理应是我郭氏诸房合力共谋,让祖宗满意。”

素来祭祖都是大?家一起搞的,这有的人去有的人不去算什么?

是要让祖宗以为?他们郭氏心不齐吗?

给老祖宗上?坟都还要分?开来上?,胡闹!

郭继业对这族老的话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同意,然后他在这族老满意的表情下缓缓道:“我之所以只带这几人去,而不是带所有人去,是因?为?郭氏即将?分?宗,而你们,是被分?出去的,从今日起,你们就不再是桐城、洛京郭氏了?,也就无?需回桐城祭祖了?。”

堂下落针可闻,所有人全都傻了?一般看?着说话的郭继业。

什么?

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们是不是还没睡醒,做了?噩梦,所以才听到了?这样恐怖的话?

不,即便是做噩梦,他们也梦不到如此让人心神俱颤的大?恐怖。

那?个开口说话的族老颤颤巍巍起身,身后小辈都忘了?搀扶他,他扶着案几,半躬着腰往前倾,一双浊目死死盯着郭继业,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的气音,问道:“少主方才所说为?何??老朽耳背,没有听清。”

郭继业不做表情,平平直视着他,朗声说了?第二?遍,说给他听,也是说给所有人听:

“郭氏即将?分?宗,而你们,从今天起,就不再是我郭继业的郭氏了?。”

这族老跌坐在座位上?,其他人也都软了?脊背,冷汗岑岑,如丧考妣。

他们这是,被除族了??

这为?什么啊?!

有人愤而起身,压抑着恐惧和怒火质问道:“缘何?我等要分?宗?少主一归来就说这等让人寒心的话,让我等族人如何?信服?!”

对,对,如何?信服?

被分?出去的可不是只有一家两家,而是几乎所有整个洛京七房,法不责众,他们不是孤军奋战,他们要拧成一股绳,为?自己讨个说法。

“凭什么?”

“为?什么要分?宗?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出去?”

“荒谬!”

“胡闹!”

“祖宗啊,子孙不肖啊......”

顿时堂下哭嚎声一片,更有甚者指着郭继业的鼻子大?骂子孙不肖,原本端肃的迎晖堂秒变菜市场,愤怒的郭氏族人们秒变指着商家大?骂为?富不仁的买菜大?妈。

然而,郭继业却是面色变都没变一下,在堂下众人的大?骂声中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浓茶。

昨晚他和郭守礼商议了?个通宵,只刚才眯了?一会?,这会?子需要好好饮上?一口浓茶,稍解疲乏。

郭继兴看?着指着郭继业的鼻子骂的唾沫横飞的族人们心下畅快至极。

他原本还以为?郭继业是压在他们头上?不可撼动的大?山,现?在好了?,郭继业自毁长城,让族人与他离心,以后他继承人的位子可是坐不稳了?哈哈哈哈......

郭继兴心下暗自幸灾乐祸,面上?也大?大?方方的表露出来,他没有亲自下场去骂,是因?为?他身后那?个嬷嬷一直紧紧攥着他的胳膊,父亲郭守成也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郭守成这个父亲在郭继兴这里还是很有威严的,是以他只是用表情表达了?他的恶劣。

相较于?明显幸灾乐祸的郭继兴,郭继昌和郭霞兄妹两个则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场中闹剧。

没错,就是闹剧。

没看?家主和家主夫人都没发话吗?还有二?房,二?叔郭守礼比父亲更自在,手执一把山水折扇优哉游哉的看?热闹。

所以这些族人在闹腾什么啊?

他们不会?以为?他们这样大?闹一下郭继业就会?听他们的收回刚才说出去的话吧?

郭继昌一开始是被族中大?会?的场面和郭继业身上?浓重的威势和煞气给震慑住了?,但他还有脑子,且他从小被母亲世子夫人和祖父英国公寄以厚望,和其他族中子弟不同,他接受到的是继承人大?家长式的教育,他重点学的是怎么用人,怎么维护自己的威望,而不是怎么在同类中出类拔萃脱颖而出。

简而言之,他才是那?个选拔别人、任用别人的人。

是以他在郭继业说出“分?宗”二?字之后先是惊讶,然后就是思考他这么做的用意和目的。

郭霞虽然从小不是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但她是被当做未来宗妇教养长大?的,本质上?,她是和郭继昌接受的一样的思想教育。

是以,遇到突发事件之后,她的思考方向和郭继昌的思考方向一致,都在猜疑郭继业做此决定的目的是什么。

郭继业饮了?一口浓茶,他也只给了?堂下激动的族人一口浓茶的时间?宣泄,如今时间?到了?,他将?茶盏放在了?右手边案几之上?。

坚硬温润的瓷碟底部和同样坚硬光滑的案面碰撞,发出清脆中带着沉闷的“咯”的一声。

这一声不大?不小的瓷盏与硬木的撞击声,就像是一个号令一般,引的所有人都停下自己动作,静止了?声音看?向了?他。

也一定是所有人在各自为?自己“忙活”的同时也分?散了?大?部分?注意力在他这里,所以他一个举动才能牵动所有人的精神和情绪。

万众瞩目!

郭继业扫视了?一下堂下已经从座位上?起身来到堂中央乱做一团的族人们,而这些族人们,在被郭继业扫视到的时候,因?为?愤怒变的扭曲的面容上?无?不面露紧张,有那?不济的,甚至后退了?两步,十分?的没出息。

郭继业缓缓开口问道:“父亲以为?如何??”

堂下族人:......

如坐针毡的郭守成迎接了?众人的怒目而视,好似他说一句赞同的话他们这些往日里拥护他的族人就能扑上?来生撕了?他一般。

郭守成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开口道:“继业啊,这......这分?宗乃是大?事,是不是,是不是...要好好商议一番,才够稳妥啊?”

这稀泥和的,所有人都不满意。

郭继兴在身后狂捅他,焦急小声提醒道:“父亲,不能答应!”

郭守成面对前头任何?一个人说话都要三思斟酌,面对儿子他只有一个字:“滚!!”

郭继兴:...!!!

郭霞嗤笑一声,引的弟弟一个瞪视,郭霞反瞪回去,也小声骂了?一句:“蠢货。”

郭继兴:!!!!!!

感情这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操心吗?

郭继业对父亲郭守成的话不置可否,他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又去问坐在郭守成对面的郭守礼:“二?叔以为?呢?”

郭守礼很有名士风范的以一个随意的姿态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此时听到郭继业的问话,就用折扇拍打着自己的手掌心,笑回道:“我觉着大?侄子你这分?宗的决定很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