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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宁从未想过, 在秘境之中,她最先?遇到的,竟然会?是桑云惜。

“你躲在这里?”桑云惜稳稳落在桑宁宁面前, 她不似传闻中的那样虚弱, 相反,她周身缭绕着黑雾, 面容狰狞,眼底尽是浑浊的疯狂。

“我可找了你很久啊, 桑宁宁。”她道?,“听说你先?前屠尽桑家,连桑曜安那个蠢货都没有听我的话再去找你的麻烦……呵,你倒是风光得很。”

看着面前这个突兀地出现的女人?,桑宁宁其实并没有一下子就认出对方, 唯有对饭语气中的恨意和熟悉让她觉得耳熟。

“桑云惜。”

桑宁宁偏过?头,眉宇间轻轻皱了一下。

她倒是不怕, 只是觉得奇怪:“你的手臂, 是怎么?接上的?”

桑宁宁分明记得, 流光仙长曾与她说起过?, 这玉容剑上自带一股怨气,所以之前才会?让她屡屡手掌流血,但?同样的, 被玉容剑所伤之人?, 也很难恢复。

听见桑宁宁如此发问, 桑云惜却像是被人?戳破了什?么? ,骤然陷入了一种更加疯狂的状态:“是啊……我的手……我的手……是你!是你毁了一切!”

时至如今, 桑云惜仍在将一切的错误都推到旁人?身上。

桑宁宁懒得再与她废话,她抽出了长剑, 直接霹雳而下!

相比以往几次面对桑云惜时,那种若有似无得窒息与压迫感,这一次桑宁宁身上十分轻快。

再也没有了那种好似重于千钧的压力,桑宁宁可以畅快地使出剑法,仅仅十招之内,她就将桑云惜打得再无还手之力。

本来也该如此。

桑云惜从未认真的练过?剑,她所依仗的,从来都是那些阴诡之道?罢了。

眼见事已至此,桑云惜唇边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意,她浑身上下的伤口不断地向外涌出血雾,似乎要形成一个什?么?阵法。

桑宁宁冷静地看着这一切,脑中飞速流过?景夜扬、符执清在闲聊时曾与她说起过?的许多机关?诀窍。

这血雾来的蹊跷,应当……

“小心。”

几乎是与声音出现的同时,桑宁宁向后仰着身体?,轻盈避开了攻击。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看见了一个剑修。

一袭白衣,手持长剑,翩然而落。

左仪水?

桑宁宁颔首:“左道?友。”

左仪水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一瞬,语气如凝寒冰却又分外坚定:“小师妹。”

桑宁宁略微皱起眉:“我记得我说过?,左道?友可不必如此称呼我。”

听桑宁宁这样说,左仪水没有生气,反倒淡淡一笑?。

“你还记得啊。”他?道?。

左仪水也不管桑宁宁是否接受这个称呼,自顾自地往下道?:“容家供奉怨鬼,以世间怨魂为养料,献祭众生供家族昌盛,桑云惜与容家勾结,还妄图操控于我,让我在这离恨天境里为她傀儡,极难对付。”

实?际上,这一切远比左仪水诉说的还要难受。

他?当断不断,一时心软忍下了这门婚约,想修无情道?,却又自觉对不起未来的未婚妻……

步步犹豫,时时不定。

于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左仪水握着上凝剑,他?的余光落在桑宁宁身上,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

倘若……倘若当初真的是桑师妹与他?……

左仪水别开脸,冷冷道?:“此处阵法诡谲,桑师妹快离开吧。”

此处不定,她自该有生路。

桑宁宁摇摇头:“该说这话的人?是我。”

她平静地戳穿了左仪水的伪装:“左道?友,你身上都是伤口,还是暂且退到一旁,这一切——”

“——该由我来解决。”

冤有头,债有主。

桑云惜身上那些血腥之债,她今日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桑宁宁嗓音平静,可她手下的动作却是半点不慢,剑势犹如一阵旋风一般风速掠过?,直接将那将成的血雾阵法搅得一团散开。

左仪水一怔。

他?第?一次认识到,面前的这位桑师妹,似乎并非如她外表的那样冷漠。

桑宁宁砍断了桑云惜重新拼接在身上的胳膊,又断了她的双腿。

对于桑云惜已经不成调子?的惨叫声,桑宁宁充耳不闻,眼神平静到近乎冷漠:“还差一口油锅。”

如桑云惜对很多人?所做的那样。

然而就在桑宁宁举起最后一剑时,她却忽然发现,她动不了了。

那些本已熄灭散开的血雾又重新聚在了一起,血球高高的凝聚,四散飞舞,狠狠地砸向了各处。

“不好!是怨魂凝聚……他?们要选出怨魂之尊!”左仪水挥剑抵挡,却仍不住后退,“桑师妹!退开!”

桑宁宁不会?退开。

桑云惜的身形一晃,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从她身后升起。

桑宁宁面容平静,但?心头却是一跳。

太?熟悉了。

这曾是困扰了她许多年的梦魔。

纵然猜到,但?在这一刻,桑宁宁还是绷紧了身体?,心底有些发寒,连手掌的血流到了剑柄处挂着的那截小小白玉上都未发觉。

她动弹不得,只能听那黑雾桀桀笑?了起来:“小丫头,你撑不了多久。你的同门、亲友、师长……他?们都将成为我的养料。”

“啊,还有你那个大师兄。”

说起容诀,周遭的血雾如火球四处飞扬,溅起的火舌不断燃起,空气中的温度不断上升,几乎要将这座山峰化作火海。

黑雾似乎想起了什?么?,身影从桑云惜的身躯中抽离,骤然扭曲几乎要贴到桑宁宁的脸上:“不过?是一个献祭品,也敢——”

敢什?么??

黑雾一愣,呆呆的低下头。

它?那本该无懈可击的身体?被一节白骨贯穿撕裂,体?内的怨气顺着白骨飞速的向外流淌,一切的一切好似都要离他?远去。

不、这不可能!

这一切它?已经做过?太?多次了,分明过?去几百年都未曾失败过?,为何这一次会?这样?!

“啧,我说你这行不行啊?他?看来还不死心啊。”

黑雾的口中发出了“嗬嗬”之声,它?僵硬地回过?头,却见身后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郎正举着一把重剑,挑衅似的看着他?。

意气风发,无所畏惧。

“怎么??”少年见它?回过?头,嗤笑?一声,凑了上来,“不认识我了?”

……鹤山雨?

怎么?会?是鹤山雨?!

这个人?不是早在八百年前,就被他?们算计而死,成为它?的祭品与养料了么??!

面对黑雾的震撼,鹤山雨——也就是流光仙长懒得多言,他?无趣地用剑捅了捅黑雾后,就直起身体?,看向了一旁的桑宁宁。

“我说吧,老子?当年可帅了。”流光仙长对着桑宁宁挑了挑眉,“老……为师没骗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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