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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会,九骊公主总是偷偷在看表舅,我觉得公主喜欢表舅。”

乌黑的脑袋悄悄探上去,过了一会儿又缩下来,“我刚刚可都看到了,公主看表舅的眼神,就像是爹爹看娘亲一样,怎么都看不够呢。”

“我也看看。”另一个脑袋看了之后缩下来,“真的,不过表舅一直在看棋,都没有看公主。如果这样的话,会不会不成?”

“我觉得可以成,我娘在看书的时候,爹爹也是傻笑,不是也抱得美人归了吗?公主要是做表舅母就好了。”

乔宜贞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两个小子在作怪,揪着两人的衣服带到一边。

“尽胡闹,要不是你们大哥说,都不知道你们在这里作怪。”

池长生扑入到了乔宜贞的怀中,对着池嘉木吐吐舌头,“哥哥坏,我和二哥今天过生日呢,还告状!”

池嘉木双手环胸,做出好大哥的模样,“不许仗着过生辰就可以做坏事。”

池子晋也知道偷看不好,鹿皮小靴在原地画着圈,“娘,我们也是见过公主,觉得公主人好,听闻公主和表舅在下棋,才好奇呢。表舅是不是要尚公主?”

乔宜贞手指点在池子晋的眉心,而池长生把娘亲的手一拉,“娘,我也好奇呢,告诉我们嘛,我觉得大哥也好奇!”

被拉着下水的池嘉木面色一怔,不过他确实好奇,因为在他看来,表舅才高八斗,这么多年孑然一身,他很好奇表舅是不是要尚公主。

乔宜贞正色说道:“你们还小,参合到这事不好,说到底是公主和表舅的事情,要不然本来能成的事情,你们看多了,说不定就不成了。”顿了顿,最后说道,“倘若是两人成了,我再告诉你们。”

乔宜贞到最后还是漏了口风,觉得两人能成。

三个孩子顿时明白,池长生眼睛一亮本想要说什么,被池子晋捂住了嘴。

池长生扒拉下来二哥的手,“好啦,我知道了,大哥,我们去看书吧。”

“这会儿不说自己过生日了?”

“其他客人都走了,现在都是自家人。”

三个孩子到了书房,意外见到书房里已经有了两人,正是外祖父和外曾祖父。

乔老太爷艰难地把目光从书上挪开,“这桌子好,一起读书热热闹闹的。”

说完了之后,就继续看著书,他都后悔没早早来书房,没想到孙女儿的书房藏了这么多的好书,虽然不是原本,大部分是抄本,也是罕见的很。

到了乔老太爷这个年龄,他对生死放得宽,唯一遗憾就是倘若是死之前不能多看几本书,所以老太爷充分利用还活着的时间看书。

乔老爷则是站在书架前,扭过头对着女儿说道:“多了不少书啊。”

乔宜贞对着暖阁的方向努努嘴,“还不是托公主的福?她今儿带了不少书来,弄得像是我在过生辰一样。这书还是热腾腾的,所以没来记得和祖父还有爹爹说。”

乔老太爷立即抬起头来,“哎呦。”他一拍大腿,“得多谢贞姐儿的祖母啊,若是刚刚为了看棋,误了事就不好了。”

众人哄笑出声,池嘉木说道:“外曾祖父,这样说不对,难道表舅娶妻就是为了书?”

乔聿立即丢开书,正色说道:“是我的错,这样说万万不妥当,自然还是你们表舅喜欢才可以。”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除了乔宜贞以后,众人都在这里看书,乔宜贞出去了一趟,过了一会儿把午睡起来的庄翰屾还有秀秀也领了过来。

这大书案第一次坐的满满当当。

有翻动书页的声音、有搬动椅凳的声音、有笔尖在宣旨上移动的沙沙声,这样的环境里,可怜的庄翰屾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鼻尖都出了汗,看着秀秀都在和池子晋一起画画,无措地低头继续看书。

乔宜贞倒是注意到了,把人带了出去,“要不然到别的房间里看话本?”

“不用。”庄翰屾摇摇头,“我也看书。”

这样人很多的环境里,众人都在看书,庄翰屾又觉得自己受到了影响,想要留下加入他们。

棋子落入到了棋篓里,玉石相碰,发出了清脆声响,这才让温泽宴回过神。

“对不住。”裴宝彤丢下了温泽宴捂着肚子离开,她喝了太多水,因为对面的温泽宴一直沉浸在棋局里,让她不敢也舍不得离开,等到棋局一结束,根本毫无体面可言,匆匆离开。

她急得都要哭了,这一次实在是憋得太狠了。

裴宝彤急色匆匆让温泽宴愣住,暖阁一空,他放松下来,伸手想要给自己倒茶。

他把水壶拎起来后这才发现,红泥小炉上的水壶已经全空了,旁边还有一个添水的水壶,他拎起之后发现,也已经大半空了。

温泽宴眼神有些微妙,难道公主把这么多水都给喝了?

他心中一动,把公主用的茶盏打开,里面的茶叶已经泡的没有了一丁点的绿色。

这是喝了多少水,再想想刚刚公主快哭出来的表情……

温泽宴看着公主的茶盏,低头笑了起来。

公主居然一直喝水,喝得腹中难受,一直到最后一刻匆匆投子去如厕,实在是有些窘迫的让人觉得可爱。

这种窘迫的可爱,又实实在在触动了他,甚至让他想要不顾年龄和地位上的差异,多与小公主说几句话。

温泽宴站起身,去看着暖阁外的景色,太阳晴好,晒得瓦片上的积雪化成了水,顺着屋脊滑落,啪嗒一下坠落到水槽里。水槽之中汇集了不少水,蜿蜒往外潺潺流着。

温泽宴原地站了一会儿,看到了裴宝彤出来了。

这里距离暖阁有点距离,裴宝彤似乎没有留意到他,她窘迫地抓了一下裙子,和旁边的丫鬟说了什么,最终由绕过长廊走了过来,等到隔着暖阁看到了他,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一瞬间想要往外跳。

温泽宴想也不想出了房门,“公主。”

他的声音让裴宝彤停住了脚步,冲着他小声说道:“温大人。”

见到了温泽宴,她又有了勇气,小声说道:“我们继续下棋?”

“太阳出来了。”他说道。

裴宝彤顺着温泽宴手指的方向去看,果然金乌已升,正好他手指的方向有一株腊梅,腊梅的花瓣雪融化,露出嫩黄色的花苞。

裴宝彤偷偷想着,他的手指也好看,抿了抿干涸的唇,“温大人……”

“公主有没有空?既然太阳出来了,我们走一走。”

裴宝彤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飞快说道:“好。”

她小手捏成拳,走在温泽宴的身旁,只可惜很快就听到温泽宴说道:“公主可否方便把棋谱借与在下。”

裴宝彤心情失落了起来,原来这就是要走一走的缘由啊,是想要棋谱,不再与她下棋了。

“可是不大方便,这是父皇喜欢的棋谱。”

“原来如此,若是我想要下棋,只能够等到公主有空?”

这一句话又把裴宝彤的心高高抛了起来,她立即说道:“好的,我都有空。”

温泽宴笑了笑,他的声音低沉,让裴宝彤感觉像是在她耳畔笑得一样,整个耳廓都红彤彤的。

“可是公主,我除了休沐日以外,是要去衙门上值的。”温泽宴说道。

“那就休沐日好了。”裴宝彤小声说道。

“可否请宫女避让一二。”温泽宴说道,“我有几句话想说,就只是站在长廊里。”

他这话一说,不等着公主开口,两个宫女就避让开了。

温泽宴目光微动,深吸一口气说道:“公主,云升自幼丧夫丧母,亲缘淡薄,年岁已过三十,只可惜事业与家业都算是平平两字。”

裴宝彤等到他说到了这里,连忙打断了他,“不是平平,温大人很好,所有人都觉得很好的。”

裴宝彤的脸红可以煮鸡蛋了,她羞得手指搅在一起,又知道接下来的话很关键,就说道:“只是下下棋好吗?可以……在长青侯府里下棋,不管怎么样,先下一段时间棋好吗?起码我把王昌志的棋谱都摆给你看,其他的,咱们先不说好不好?”

裴宝彤当时特地选了一个很厚的棋谱。

而温泽宴不知道棋谱的厚度,开口说道,“那就下一段时间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