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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丁忧,金陵体仁院总裁一职被彻底裁撤。皇帝下旨,增设龙禁卫金陵镇抚司,总领南直隶、浙江、福建三省龙禁卫千户所。

金陵镇抚使的职位,最终竟然落到了还在浙江平倭的贾琏身上。

别看这个职位只是从四品的武官,可架不住这是龙禁卫啊,天子亲军。而且圣旨上说了,金陵镇抚司只需对皇帝、龙禁卫都指挥使两人负责。

花开花落,顺着窗户吹进书房的风渐渐带上了暑气。

省亲的园子逐渐有了模样,大儿子不在,贾政不善俗务,小儿子既要去宫中陪老爷子,又要跟随徐晋读书,家中的琐事几乎都压在了赦大老爷的身上。

好在还有贾敬帮忙,总算没出什么大的岔子。

“这胡老明公果然名不虚传,敬大哥你看,这里……正殿尽显皇家气派,四周的各处小院,如点缀在皇家园林中的明珠。”

大致上游览了一遍初具规模的省亲园子,贾赦对于山子野打造的园子很是满意。

他翻了翻手里的账本,啧啧感叹:“到如今耗费不过二十三万两白银,大概再有十万出头,咱家这园子就彻底建好了。听说周家都花了五十万两了,就这,还没见到半根立起的柱子。嘿!”

“赦弟,再筹二十万两银子,送去户部,咱家再还一部分欠银!”

贾敬大致估算了一下两府的钱财,心中有了算计。他嘴角一扬,呵呵笑道:“陛下正愁银子呢,为君分忧,宁荣贾家岂能不尽心竭力?”

打仗便是打银子,文同轩每日都去勤政殿撒泼打滚的要银子,皇帝差点忍不住拿大棍将其打出去。

户部没银子,难道朕的内库就有?

贾敬这是算准了皇帝这会缺银子缺的厉害,二十万两对于户部的缺口来说虽然不多,但绝对能让皇帝老爷暖心。

儿孙在江南为国朝拼命,京里的老人还在费尽心思给您筹银子。陛下,您看我贾家是不是国朝的大忠臣?

随着江南倭寇的平定,当初跟随禁军南下的各家子弟立功的不多,死伤的倒是不少,贾家倒是出了好几个风头。

先是贾琏一战成名,随后便是贾蓉无意间毁了倭寇援军的粮草……

说到贾蓉这功劳还真是捡来的,原本被安排运送粮草的贾蓉,领了五百杂兵乘船押送送往定海以东的海岛上。

这座属于舟山群岛之一的岛屿上,驻扎有两千定海中卫的将士。贾蓉去了江南后,因为勇武不足,便一直干着征集粮食押送粮草的活,倒也做的风生水起。

没成想这一次出海,竟然跟倭寇的一支近万援兵碰到了一块。

好在当时正值大雾,在悄悄做掉了一条掉队的倭寇小船后,贾蓉眼见自己被困在了倭寇的船队中央,一咬牙,让官军假扮倭寇,悄悄混入了粮草队伍中。

夜间一场大火,停靠在一座小岛上的倭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粮草船只被烧的一干二净。

猛火油在海风的助力下,甚至点燃后粮草船附近的船只,一夜之间,不但粮草没了,更是烧死了数百人马,至于失踪之人,更是高达千人。

等倭寇反应过来后,终于明白自己的队伍中混进了官府的人。

可惜那会贾蓉已经带着五百杂兵趁着大雾的掩护,往定海疾驰二十余里了。

大火烧光了倭寇援兵的粮草,这下别说支援龟缩在宁波府的同伙了,自己能不能安稳的靠岸都是问题。

毕竟官军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烧了自己的粮草,就有能力混入自己的队伍来一场里应外合。

原本就凑合在一块的倭寇立马远遁百里,逃回了大本营。宁波府最终被官军成功收复,龟缩在城中的倭寇不是死便是降,统统送去挖河道了。

当刘恒看到江南送来的具体战报后,哭笑不得的说道:“威烈将军贾蓉有急智,亦敢为之。封轻车都尉、龙骧卫千户……”

就这样,宁国府终于算是重新有了希望。贾敬去了城外玄真观狠狠抽了一顿“炼丹修道”的儿子后,拉着贾赦喝了一夜的酒。

当然,平倭之战,立功的人不止是贾琏、贾蓉。像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也立下斩首八人的军功,加上其父运作一二,竟然从一介白身直接成了从六品的忠显校尉。

京城的武勋最近常谈的事儿,已经逐渐由各家贵戚的园子转移到了即将回京受赏的儿郎。

笑的有,哭的有,其中便包括可怜的宝二爷。

贾琮这日刚从老师徐晋处回府,便听到院子里乱糟糟的不像样子。

“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

嗯?二叔这又是要打宝玉?

快步绕过影壁,只见前厅外乱糟糟的,宝玉被两个健硕仆人按在一张长凳上,一旁的丫鬟小厮争相哀求二老爷。

贾政被气的面如金纸,大喝道:“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他与宝玉过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宝玉这会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挣扎中看到走进来的贾琮,呜呜呜的求救。

“二叔,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拿了宝二哥要打?”

贾琮连忙上前,挥推那两名按住宝玉的家仆,冲贾政作揖拜道:“二叔,宝二哥向来乖巧懂事,怎么惹得您生这么大的气?”

只见贾政看到侄子一身的御赐之物,金冠玉带好不威风。又瞅了一眼自己仅存的嫡子,不免悲从心来。

他不觉长叹一声,向椅上坐了,泪如雨下。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今日竟因教子不严被人如此羞辱……我贾存周有辱贾家门风,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嘶!

贾琮不如深吸一口凉气,二叔这会简直是心如死灰,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见贾政半点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转头看向一直跟随贾政的门客欧经纶。

“经纶先生,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谁敢辱我二叔?”

欧经纶看了一眼陷入悲伤不能自拔的贾政,又瞅了一眼趴在长凳上呜呜呜的宝玉,长叹道:“政公今日去德清公主府赴诗会,被东平王爷……唉,东平王爷说他在戏园子看到宝二爷跟一戏子举止亲密,说贾家好家风,竟然养出了个好……好男风的哥儿!”

贾琮皱眉看向贾政,只见自家二叔这会已经又怒又羞,手中的棒子提起又放下,最后摸了一把眼泪,长叹一声:“是我无能,教不了你这孽障……若是珠哥儿还活着,我何苦落得今日的下场,被人当着满京城勋贵文臣的面儿折辱!”

宝玉满脸的泪水,不停的摇头,被堵住的嘴中不停发出呜呜声。

贾琮撤掉堵在宝玉嘴中的破布,不等其喘口气,便沉声问道:“宝二哥,你跟我说句实话,钱康时说的是不是真的?”

“呜呜……我没有,我没有,之前我去戏园子听戏,那琪官、那蒋玉涵乃京城名角,我喜欢听戏,一来二去便与其成了朋友。”

宝玉只觉得委屈至极,便哭边与贾琮解释:“前几日我跟若兰、柳二哥去戏园子听戏,琪官生辰,便一同饮酒庆贺。席间遇到了东平王爷,他还请了琪官,说起改日去王府为他家太妃娘娘唱上一曲……”

宝玉这人交友广泛,而且从不忌讳其出身,与一个戏子成为朋友再正常不过了。

贾琮再三确认,又询问了一直跟随宝玉的小厮丫鬟,最终可以确定,他与蒋玉涵的确是清白的。

至于钱康时所言,根本就是纯粹拿这事来恶心贾政,或者说是来恶心宁荣贾家的。

“二叔,看来是您错怪宝二哥了。”

贾琮将宝玉扶起来,郑重的跟贾政说道:“宝二哥向来是乖巧听话,这么多年来可惹过什么大祸?满京城的贵公子,有几个比得上宝二哥?钱康时此举,这是在挑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