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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恪接过账本看了看,也对兖州士绅富商的豪举给震撼到了,感叹道:“之前京畿雪灾,四哥提议朝中捐献,总共筹集不到三万两白银,不成想兖州城的人比京城的文武还要知忠义。”

吕效祖脸都红了,喃喃说道:“下官也知忠义……下官还捐了两月的俸银呢……穷啊,下官至今还租着官舍住呢。”

“没说你!”

刘恪瞥了吕效祖一眼,户部就没几个不抠的,一个个都跟老貔貅学的抠门无比。

贾琮打起了圆场,将账本还给吕效祖并嘱咐道:“吕郎中是个清官,能捐献两个月的俸银当然是忠义之臣。劳烦吕郎中将今日捐献钱粮的忠义之士列一个名单出来,张贴公布,并请人刻碑立传。”

吕效祖眼中精光一闪,拱手道:“大人好主意,下官这就去安排。”

咚咚咚……

门口的王府亲兵敲门进来,抱拳禀报:“王爷,府衙外有一名叫郭林冬的人,带来了十余辆马车,说是来送银子的。”

……

因为兖州闹匪的缘故,兖州的门禁检查比以往要严格的多。

在钦差入驻府衙的第二日,天灾人祸导致的大量流民开始不断云集兖州府城。

城墙外搭建的粥棚下,热气腾腾的热粥让艰难撑到府城的灾民落下了眼泪。

也许他们出发的时候都还有亲人在身边,可又是闹匪又是天寒地冻,能撑到这座粥棚外,或许只有他们自己了。

刘恪站在城楼上,遥看兖州城的北方。

流民的队伍拉的很长,远远不见尽头。

“这是多少人受了灾啊,你昨日弄到的粮食恐怕撑不了几天。”

一旁的贾琮点了点头,总共不到两万石粮食,若只是城中的军民,还能撑个十天半月。

可看着粥棚下越聚越多的灾民,贾琮只是大概预估,就能看出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很多。

“王爷、大人,小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恪回头看了一眼憨实的郭林冬,忍住了烦躁点了点头:“说罢。”

郭林冬自昨夜将银子拉到府衙后,就说他那个身负户部员外郎散阶的父亲,将他赶出了家门,让他跟在钦差大人的身后助朝廷剿匪赈灾。

什么时候贼人被剿干净,灾民都安顿好了,再让他回家。

于是郭林冬就住在了府衙,帮助吕效祖筹集钱粮,核算账目,组织人手搭设粥棚……

不得不说,别看这是个憨实的胖子,做这些事还真是一把好手,洪世兴等人派来帮忙的人手,在他的指挥下尽然连一点差错都没有,算是给吕效祖帮了大忙。

只听郭林冬说道:“别的地方不敢说,兖州各州县的情况小民还是很熟悉的。按说王爷与大人才来兖州短短两日,灾民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钦差驾临兖州城,更别提在王爷抵达兖州的第二日就聚集了这么多的灾民。这,不正常。”

“所以,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刘恪与贾琮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灾民不管是什么原因得知了钦差驾临兖州的消息,他们都不得不想办法赈灾。

贾琮不由苦笑:“不管是什么原因,朝廷总不能抛下灾民不管啊。”

郭林冬忙摇头回道:“小民当然不是说不管灾民,小民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不如将灾民作一区分,年轻力壮者去老弱幼小者去疏通河道、修筑城防,最好能远离府城要地。老弱妇人则毗邻府城而居,由朝廷供养。”

以工代赈?

倒是和贾琮的想法不谋而合,实在是聚集在府城城墙下的灾民越来越多,谁也不敢保证其中会不会混杂白莲教匪徒,让其就这么聚集在府城外,实在太危险了。

刘恪将目光转向贾琮,询问贾琮的看法。

贾琮点了点头说道:“郭员外说的对,不能让灾民就这么聚集在府城外了,而且不能让他们闲着,人一闲就容易出问题。可以以朝廷的名义招募工匠人手,疏通河道也好,修筑城防也行,将灾民分开。最好能在提供食物的情况下,给些工钱,这样灾民们对将来的生活就有了盼头。”

听到贾琮赞同自己的提议,郭林冬欣喜万分。

他爹让他又献银子又献力,可不就是想让他在贵人面前露脸求得赏识嘛。

“小民也是这么想的,最好能给工钱,而且不能全给,做工期间只给一半,余下暂存官府,一切安稳回乡时统一发放。”

刘恪略微一思考懂了贾琮与郭林冬的意思,脸上露出了笑容。

粮食的问题总会有办法的,兖州城外的流民安置问题一解决,府城的压力就缓解了大半。

他笑呵呵拍了拍郭林冬的肩膀:“郭林冬,你很不错!”

“这都是小民应该做的……”

“本王现在以钦差的身份,任命你为钦差行辕参事,就暂定正七品吧,由你负责,将城外的灾民进行区分安置。”

刘恪招手叫来自己的亲兵卫统领,吩咐道:“你去安排,给郭参事安排一队亲兵,听从郭参事的调遣。这年月,真正做事的人多受刁难,底下的人要是为难你,你就让人来告诉本王,本王提天子剑去砍了他!”

……

昨日郭林冬献银时,很多人还不理解郭家为何这么傻,朝廷说借真的会是借吗?官府的人什么时候会将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

但第二天郭林冬就被身为钦差大臣的忠顺王封官七品,并受命安置城外灾民,将来兖州安稳后怎么也是大功一件,指不定就要官升一级,成为真正的朝廷官员了。

洪世兴一拍大腿,心中懊悔无边。

郭老头真是老奸巨猾,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他的长子洪腾只考中了同进士,至今还在西南当着升职无望的小州知州。

二子洪骄也因为如夫人的同进士出身,当了两任县丞升官无望辞官回乡,如今跟着自己打理家业。

走官场的路,要么才华过人,要么攀上贵人,眼下在府衙的两位可不就是贵人吗?

“来人,去将骄儿叫来!”

“回老爷,二爷去了晏家探望晏夫子了。”

洪世兴嗯了一声回应,唉,自己都糊涂了。

晏徽重病,他今日一早就遣老二带着一株辽东老参去探病,听到郭林冬的际遇后,一着急竟然还忘记了。

算了,还是自己亲自上!

“去让夫人取五千两银票,备车,去府衙!”

洪家不比郭家这等皇商,家中听起来豪富,实际上现银并不是很多。

贾琮看着洪世兴递过来的银票,诧异的问道:“老员外这是做什么?昨日员外不是刚捐献了五千两银子吗?”

洪世兴起身,往北方拱手,振振有辞:“圣君在上,洪某受皇恩在兖州为官二十年,当下兖州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洪某岂能落于人后。今日洪某便是来向大人请命的,还请大人应允,赐洪某一职,以报乡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