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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有一僧,赖头;有一道,跛脚。

二人相对而盘坐,中有一物乃是一个草人,草人系着一束头发,更有朱砂书撰写的符咒。

突然香烛崩断熄灭,草人自燃,这一僧一道同时吐出一口血来,脸上瞬间如死人一般煞白,随即两人痛呼一声不好,齐齐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的京城荣国府与龙虎山天师观中,各有一仙风道骨的老道猛然睁眼,张老道微微一笑,随即出门去了东跨院中。

龙虎山的那位就不同了,睁眼后立刻下令整个道门,今日起,道士下山灭国中淫祀邪祭。

同日,龙禁卫金陵镇抚司大批人马出动,灭灵济寺,捉拿妖人……

此时的贾琮还不知道江南再起风云,呆呆的任由黛玉给他喂苦兮兮的药。

大猫猫头顶两只小猫猫,趴在窗外晒太阳,不时往屋子里瞅一瞅,嗷呜一声,等到贾琮有气无力的回一声,才会甩甩尾巴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等一碗药喝完,漱口后黛玉将一枚梅子塞进贾琮的口中,夸道:“今日奇了,琮哥儿竟然没有喊苦。”

贾琮勉强还以微笑:“我昏迷了几日?大猫是怎么来家里的?”

一说起这个黛玉的身子就不由的颤抖了一下,她强装镇定,想要挤出一丝笑来,却被贾琮握住了手:“林姐姐,不用怕,我跟你说一桩神奇的事情……”

贾琮将梦中金光橘猫护佑之事说了出来,不管是不是只是在梦中发生,却也让黛玉大呼神迹。

或许是梦中神迹让黛玉的情绪渐安,跟贾琮说起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

“自上巳节夜间十一叔突然听到你喊救命,进屋后发现你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大舅舅就连夜去了太医院请御医。可那会不知怎么回事,无论是施针还是喂药,你就是醒不过来。”

“还是张爷爷突然入城,让大舅舅去了趟宫中,将大猫带了过来。又把御赐的雁翎刀挂在床头,将金令放在你的枕头下。”

“张爷爷说,最多三日,你必安然无恙的醒过来!他老人家说这是你的宿命,是你逆天改命需要承担的后果。等过了这一关,你就不用再担心被这些事缠身了。”

“你醒来后张爷爷跟大舅舅说什么江南的事了了,大舅舅才彻底放下心来,还跟我说你不会有事,让我不必担心。”

贾琮听懂了张道士话中之意,不过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他是既好奇又有些抗拒。

“嗷呜!”

啪!

“别瞎叫,好好趴着守门。”

屋外传来张道士的声音,老道士没有进屋,站在打着的窗户前冲着屋子中的两人笑了笑:“无量天尊,看来你已经悟了。”

“啊?”

贾琮一脸懵逼,什么悟了?

老道士却不给贾琮解释,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等江南的人入京,谜底就该揭晓了。你好好准备殿试吧,等你去了皇陵就会明白这一切的。”

“啊?”

来人啊,将谜语人拖出去犬决!

可惜老道士依旧微微笑,一摆手就转身离去:“老道先回清虚观了,等你从皇陵回来,记得来观中与老道说说庄周梦蝶的事。”

老道士人都没影了,贾琮与黛玉的耳中还能听到他的吟诵声。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

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

北都泉曲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锋。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黛玉感觉老道士的吟诵声让她整个人越发轻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问道:“琮哥儿,张爷爷多大年纪了?我怎么感觉他好像一直是这个样子。”

这一问把贾琮也给问住了,细思许久后才不敢确定的回道:“按说张爷爷是祖父的替身道士,可从年龄上算对不上。我从未听人说起过张爷爷的年纪,不过正如林姐姐你所说,好像打我记事起,他就是这个模样……嘶,他该不会是神仙吧!”

……

随着这一次的莫名劫难过去,贾琮虽然心中万般不解,却也是轻松了不少。

实际上自打他得知这个世上真有僧道二人开始,数年间心中始终压着一块大石头。

那两个妖人虽然还未押解回京,可既然张道士敢说事了了,那他这个小儿辈自然遵从长辈之言。

听老人言,吃饱饭!

贾琮将神神鬼鬼的事扔到了一旁,一边陪着家人一边备考殿试。一直到三月十五殿试前,才走出了荣国府的大门。

元祐八年三月十五,卯时。

三百四十七名贡士在礼部侍郎的带领下,穿过千步廊,齐聚大夏门前。按照会试的名次依次排列,等待门前值守的龙禁卫例行搜查。

至辰时,伴随着朝阳的升起,四周传来一阵鼓乐声,大门才随之缓缓开启。

站在广场前的众考生继续穿过奉天门,立于奉天殿前广场的丹陛前,而以阁臣为首的读卷官和受卷官以及数十名执事则立于丹陛上,接受了众考生的参拜后,便静候着皇帝的到来。

辰时一刻,皇帝刘恒在千呼万唤中走了出来,所有人均进入大殿,跪拜在地,行五拜三叩礼。

随后,首辅周炯宣读圣旨:“奉陛下旨意,壬辰殿试正式开始……”

“制曰:朕惟君天下者,兴化致理,政固多端。然务本重农,治兵修备,乃其大者。《书》言:先知稼墙艰难,乃逸。又曰:其克诘尔戎兵,以陟禹之迹。夫成王初亲大政,而周公即拳拳以此告之,其意深矣。朕仰荷天眷……”

策问的题目很长,一众贡生皆仔细聆听,深思帝王之意。

宣读完毕后,众人才依次入座,考试用的案桌在前一天已有光禄寺官员摆放好,准备就绪后执事官开始发放策题、答卷纸。

贾琮是壬辰科的会元,居于首位。他没有急着提笔答题,而是闭目沉思。

皇帝老爷在策问题目中说了好几个方面,农、兵、商三者之间的关系是重点。

国朝历来首重农事,劝课农桑是每一位亲民官的第一要务。但以前赋税的主要来源就是农人,如今赋税来源已变,朝廷该如何应对这个变化。

兵事上也是一样,随着国朝改土归流,撤藩设郡,九边大军的任务也该随着变化。

商业的繁荣与商税的暴增让抑制商业的祖制变得不合时宜,朝中有不少老臣对此极为不满。中枢也想重新制定关于商业的政策,却因种种原因推进困难。

这三大国朝之重不仅仅是各自分开存在的,农者,兵之源也。商者,财富之源。兵者,农、商之卫。

三者的关系该如何合理的处置?

皇帝老爷直接将朝廷目前遇到的三大问题抛了出来,想要看看这群新鲜出炉的贡士们是如何看待即将到来的新政变法的。

当然,他不指望这群还未入仕的新手会有什么切实的办法,他只是想从中挑出几个人来,为太子储备人才。

半炷香后,贾琮第一个提笔。

殿中君臣的目光都投向了居于首席的会元郎身上。

“臣对:臣闻人君之治天下也,必安攘兼举而后可以成天下之至之,必明断并行而后可以收天下之实功。何也?君犹天也,凡内而中国,外而四夷,皆覆冒于天,而为君所统驭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