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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顺势坐下,气闷道:“说实在的,我有些忍耐不住了。要么还是用我那一招,先抓了再说,省的卢氏继续搅风搅雨。”

张正矩给贾琮倒了一杯茶:“不着急,不着急。这山西又不是士绅的私产,终于还是普通老百姓居多。永丰伯的土豆与玉米广布山西,米粮这种东西就是再缺,也饿不着百姓。府外的那些人也一样,他们就是闹得再凶,也动摇不了朝廷的根基。”

“这我知道,就是觉得烦。”

“呵呵~但卢寰不知道啊。”

张正矩不屑的笑了笑:“卢寰自以为聪明,想要借阻挠新法重铸范阳卢氏的世家威名,想要天下重回五姓七望的世家治世世代。可他却忘了,变法新政,不一定都会失败,百姓也不会永远被他们愚弄操纵。”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平阳卢氏想得太美了。

大夏不是隋唐,平阳卢氏也不是范阳卢氏。

山西的百姓因种植土豆玉米这等高产之物填饱了肚子,对于朝廷、皇帝的信任到达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高度。

哪怕平阳卢氏在山西的威望很高,也无法利用舆论去左右百姓的想法。

米铺的大米价格翻了十倍?哦,那我不吃米了,啃土豆玉米暂时熬一熬,反正又饿不着。

只要能吃饱肚子,吃啥不行?要我跟着你去冲击官衙?疯了吧!

至于说清丈田亩、重定税制,取消官员士绅的免税制度,那跟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所以,这一回卢寰失算了。

山西是乱成了一锅粥,那也只是上层的乱,跟千万山西百姓没有多大的关系。

张正矩啪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纸扇,眯起眼睛笑说:“在下现在唯一好奇的,是想不通平阳卢氏哪里来的勇气,敢对抗朝廷。就凭他是范阳卢氏的嫡支传承?那也太自大了。”

五姓七望早就成了过去,科举的兴盛基本上挖空了世家的根基,国朝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

卢寰也是北地大儒,他难道就看不清这个?张正矩不信。

贾琮也不信卢寰不懂时过境迁,但他更好奇一点。

“张先生难道不好奇卢寰为何会卖了亲闺女、亲外孙?难道真就是为了搅乱了山西,好为重夺世家的荣耀铺路?”

张正矩冲着贾琮眨巴了一下眼睛,嘿嘿一笑:“谁说我不好奇了?不过嘛,在下有一点可以肯定,卢寰与代王府的恩怨可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就是不知道代王妃会什么时候开口了。”

……

代王妃卢氏是个很嘴硬的女人,哪怕她已经被圈禁有月余时间,却始终不发一言。

直到三月中旬刘淮带着一万禁军抵达太原,她才从昏暗的屋子中走了出来,微眯双眼看向天上的暖阳。

一晃寒冬已经彻底过去了,本是三月踏春时,她却从高高在上的亲王妃,成了如今的阶下囚,甚至连儿子都被千刀万剐……

“卢氏,本王问你,你与汝父卢寰,到底有没有不伦之情?”

卢寰?

从刘淮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卢氏的表情变得狰狞。

虽说刘侃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养育一场,她早就把刘侃当成了亲生骨肉看待。

“冀王爷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

嘭!

刘淮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喝道:“本王是在问你,不是让你来问我!速速如实道来,卢寰,到底是你什么人?”

若不是秘密审问,皇家的脸面就丢尽了。

刘淮可以肯定卢氏这荡妇与卢寰有着私情,但他同时对卢寰与卢氏的父女关系产生了怀疑。

中原百姓又不是倭人或是鞑子,伦理之事岂会如此荒唐不堪?

不过……

卢氏突然冷笑了起来:“看来冀王爷并不信我与那老贼是父女关系,或者说,冀王爷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吧。可惜,所有的事都是真的……”

她真的是卢寰的亲生女儿,只不过她是庶出罢了,生母更是低贱的娼妓。

三十多年前,她悄悄在深宅大院的角落祭奠惨死的生母时,竟然被只见过一面的生父玷污了。

醉酒的生父稀里糊涂的睡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负理学大家的卢寰身上。

有了一次的荒唐就会有第二次,卢寰这个变态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暗中跑去卢氏的小院子……

直到那年,大同又逢战火,已经嫁入代王府的卢家嫡女回府省亲,那个与卢氏近乎九成相像的代王世子妃死在了平阳卢家府上。

而那个时候,卢家的嫡女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为了防止位高权重的代王府报复,卢寰咬牙将自己原本打算藏匿起来的庶女喊了出来,李代桃僵送去了代王府。

好在刘悯是个喜新厌旧之人,又逢老王薨逝,夫妻分居守孝,卢氏竟然成功代替了那位嫡女,成了“真正”的代王妃。

至于刘侃,不过是卢寰从民间找来的婴孩罢了。

所以说,卢氏真是卢寰的女儿。但刘侃,没有半点卢家的血脉。卢氏曾经唯一的亲生孩子,早就在有了孕像时,被一碗药化去了。

卢氏脸上的狰狞与冷笑在讲述这些旧事时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平淡而又冷漠,似乎说的不是她自己的故事。

陪坐的贾琮心中不免有些触动,对卢氏有了一丝可怜,可随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人的确是个可怜之人,但她能遵循卢寰的意思,任由刘侃去干那些畜生不如之事,就不用去可怜她。

“冀王爷,我还知道一个秘密,不知王爷要不要听?”

卢氏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说之前我想求冀王爷一件事……放心,绝对不会让冀王爷为难。”

刘淮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只见卢氏讥讽的一笑,缓缓说道:“冀王爷肯定在想,为何我今日会毫无保留的将这些秘密说出来。那是因为我恨卢寰,我恨所有姓卢的人,包括我自己。”

卢氏又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疯癫一般的笑着,骂着……

“平阳卢氏,自诩世家大族,诗礼传家,却是肮脏的令人想吐。他们与鞑子勾结,走私禁物,替鞑子传递情报,大同边关数次被围,都有卢氏的功劳。最重要的,卢氏的背后还有一个人,那人姓水,北静郡王府的那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