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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为迎春象征性地正笄,随后迎春起身,宾客皆向迎春作揖祝贺。

接着就见迎春走回暖阁,宝钗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等到迎春再一次出来时,原本身上的采衣采履已经换成了素雅的襦裙。

她面向正位上的赦大老爷以及邢夫人拜下以感念父母养育之恩,这是一拜。

随后面东而坐,由崔王妃再次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宝钗为其去发笄,崔王妃为笄者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复位……

迎春再回到暖阁,宝钗取衣协助,去暖阁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待迎春着深衣出来向来宾展示后,面向今日的正宾崔王妃,行拜礼,以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这是第二拜。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颂词再响,宝钗为迎春去发钗,崔王妃为其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

迎春第三次回到暖阁,更换与头上钗冠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

当她着大袖礼服、钗冠出房后,再次向来宾展示。随后面向孔圣画像,行拜礼,以示礼之传承,这是第三拜。

三加三拜繁琐复杂却又神圣无比,无论是迎春自己还是前来观礼的宾客,无不是肃穆恭敬,这就是传承千年的礼之庄严。

等到笄礼的陈设撤去,西侧已经置摆好了醴酒席,崔王妃请迎春入席。

祝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迎春行拜礼,接过醴酒,崔王妃回拜。

只见迎春跪着把酒撒了一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有司奉上饭,迎春接过后,象征性地吃一点……

醮礼结束,崔王妃再次起身下来面向东,贾赦起身下来面向西。

只听祝辞再起,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皎皎甫。”

迎春答道:“玥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拜谢崔王妃为自己取字后,迎春跪于贾赦与邢夫人身前。

只见今日的赦大老爷亦有动容,看着跟前温婉端庄的闺女,喉间有些干涩之感。

许久,贾赦才出声道:“吾儿长大了,当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迎春跪拜亲恩,柔声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

一头长发,一根发笄,细心梳成一个秀美的发髻,郑重簪上发笄。

迎春的及笄礼在贾琮看来,似乎是宁荣贾家正式告别过去的开始。

酒宴上,贾琮第一次放开了心神,与宾客欢饮。

不过他的酒量真的不怎么样,很快就迷迷糊糊的躺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黛玉领着两个丫鬟,费力褪去贾琮的外衣,为其擦干净手脸,将其塞入被窝。

“去煮些醒酒汤来,估计他一会起来又要喊着头疼……”

紫鹃应诺退下,雪雁也往炉中添好了木炭,悄声退出了内堂,将房门掩好。

此时的贾琮已经进入了梦乡,眉头紧皱,含糊的喊了一声二姐姐不哭。

黛玉闻声一愣,随即伸手想要去揉散贾琮紧皱的眉头。不过贾琮的这个梦不太好,眉头稍展就很快重新皱起。

“中山狼,尔敢!”

嘭!

贾琮突然闭着眼睛踢出一脚,将盖在身上的被子踢开,双手更是握拳狠砸,差点打到一旁的黛玉。

而此时的黛玉正在思索中山狼这个名号,被贾琮的突发动作吓了一大跳。

或许是手脚吃痛,原本醉酒沉睡的贾琮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的狠厉与愤怒犹如利剑,就是黛玉看了也有些害怕。

“琮哥儿,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将贾琮的紧握的右手掰开,紧紧握住。

黛玉吴音软语的询问,让迷糊状态下的贾琮醒了过来,瞧着熟悉的床帐陈设,以及鼻腔中传来的幽香,紧绷的心神以及胸腔中的怒火总算散去大半。

是了,今日是二姐姐的及笄礼,不日就要嫁给如意郎君柳湘莲。

那个中山狼孙绍祖,早就被抄家斩首,下了十八层地狱了。

“做了一个梦,却也了了一桩心事。”

贾琮见黛玉满脸的担忧,想了想说道:“世人不是说我生来带着宿慧吗?我曾在梦中看到过未来,二姐姐及笄后,嫁的不好,被夫家苛待致死……”

啊?

黛玉不由惊呼一声。

贾琮满是感叹,幽幽念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这是说二姐姐?那个中山狼是谁?”

黛玉相信贾琮不会骗她,而且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有过亲身经历的她对这些还是很在意的。

只听贾琮解释道:“中山狼已经死了,就是曾经有意来府中求亲,想要攀附贾家的孙绍祖。”

呸!

原来是这个狗东西!

黛玉至今都还记得,那个孙绍祖见求亲不成,竟然还想着法子想要毁了二姐姐迎春的闺誉名声,并且还打过四妹妹惜春的主意。

好在这个狗东西被龙禁卫抓进了诏狱,后来查到此人事涉勾连外地、泄露军机、诋毁皇亲等重罪,抄家斩首。

黛玉长舒一口气,柔声安慰着贾琮。

“梦,终归是梦,你也不要太过忧虑了……”

突然,她话锋一转,歪了歪头追问道:“那我呢?在你的梦中所见之未来,我将来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