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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兽跟张富贵的惊喊声几乎在巨石送进万恶渊之时戛然而止, 强大的灵力自内自外来两种地方同时散开,宿聿只看见那些灵气脉络同一时间完全断绝,大量的灵气朝着他的方向猛然袭来, 阴气覆盖全身,冲击力将宿聿掀飞了出去。

金州镇的巨人树崩塌的瞬间,无数的灵气像是失去宿主, 朝着金州镇四周席卷而去,城镇内仅存的房屋土崩瓦解,城墙更是瞬间被夷为平地,空中的灵舟被巨力撞飞了数里远。

与此同时南界各地,几乎各大势力的大能者都看向了金州镇的方向。

“什么情况?”

“如此大的灵气波荡!”

“自千年前灵脉崩塌后就几乎没见过这么大的……”

东寰修道界灵气匮乏许久,坐化之地小灵脉的存在,更是各大势力争夺的重要之物。就算是哪个坐化之地暴露于人世,也从未引起过这样的灵气波荡, 最关键的是南界竟然无人提前得知这一消息。

一时之间,整个南界大能者都注意到了这一异常,更有能力强悍的大能者直接放出神识探索查看,却毫无结果。

“快派人去查,查清楚!”

更近的地方,南坞山间,玄羽庄庄主诧异地回过头, 循着看向远处的方向:“灵气崩塌?不对,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破坏了, 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山间其他势力的修士也频频驻足,除了玄羽庄的修士, 此间还站着其他势力的修士。

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回过头,挂在腰间‘天麓山’的腰牌剧烈晃动着, 像是感应到什么,他抬头看向远处,他的指尖动了动,像是在卜算着什么:“正北偏西……邪物,灵气,奇怪,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卦象。”

旁侧的修士疑惑看向白衣男子,道:“小师叔?”

白衣男子的指尖停住,睁开眼时透白的眼底像是卜算出什么。

——卦是大凶,却凶中逢吉。

各家各势力的探子迅速传达消息,只过两个时辰,灵气动荡的位置就判别出来,竟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金州镇,修士们这才想去联系金州镇附近的门派,可传音符通过好几个据点,竟然没有一个门派回应传音。

金州镇,连同金州镇周边,竟然完全失联了。

天元城内散修盟之地,正堂里坐着满堂的修士。

“盟主,是金州镇,半日前黑白使大人联系了驻点。”匆匆来报的小厮看向散修盟内齐坐的各位大佬,顶着压力看向不远处一个浇花的中年男子,道:“最后黑白使大人传来的讯息之地,是金州镇。”

正堂之外,中年男子停住了浇花的动作,他循声看去:“他们两个也在金州镇?”

内敛的气息绵长无尽,在他说话时,堂内其他修士皆是屏息不言。

南坞山远,被玄羽庄抢先一步。

可金州镇附近,散修盟却有据点。

“南坞山,金州镇……”

中年男子将浇水壶放下,和蔼地笑道:“接连两次异事,南界的天要变了。”

与此同时,金州镇内一片狼藉。

近乎坍塌的金州镇皆是碎裂的藤蔓枝条,疮痍之中,不见修士的身影,一眼望去只剩下灰烟尘土。

死寂之中,似乎无人幸存。

最先进入金州镇内的是戚老跟散修盟黑白使,巨人树崩塌的波荡太强,也多亏离得近的戚老展开了灵舟的防御阵法,才免得更多人受伤,可即便如此,当进入金州镇时,他们的脸上还是带着一份凝重之色。

白使看见处处剑痕道:“破阵者莫不是剑修?”

“不对,此剑痕处处可见,若是精于破阵,不会是如此缭乱的剑痕。”戚老观察着剑迹,这剑迹有些过分熟悉,“这剑是在掩护……而且此剑痕霸道,剑修的修为非常高。”

“阵眼所在何处?”白使问。

黑使再次尝试使用洞悉术,而金州镇毁得太彻底,气息纷杂,难以探查:“找不到,看样子是已经被完全破坏了。”

巨人树,此阵乃是上古献祭阵法。

那样一个上古献祭阵法,居然在一夜之间就瓦解了,连阵眼痕迹都找不到,要如何去追溯。

此先他们不知金州镇内情况,可在灵气冲荡之际,那股赫人的灵气,这个巨人树的阵眼绝不简单,如此强悍的灵气,就算是阵法宗师在此处,未必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破阵,能破坏蕴含如此强大灵气的阵眼……

黑使沉默,脑海中浮现的是最后洞悉到的境况

——那个诡异手印的持有者。

-*

金州镇内,惨败的巨人树藤条之外。

外界的纷乱未能抵达此处,无尽的寂寥中,少年一身狼藉地躺在其间。

在活尸将巨石丢进万恶渊时,宿聿最先感觉到身体受到巨人树灵气崩塌的重创,体内的图腾在一起轮转起来,镶嵌在图腾上的墨灵珠似乎也动了,调动起来的阴气在一瞬间席卷全身,撑起了他残破不堪的身体。

图腾轮转时响起了与南坞山时相似的箴言,一字一字地刻进少年的脑海里。

‘你不能死!’

又来了……闭嘴,真的好吵。

似乎在他这句话结束后,四周的声音就静默下来……静到他的眼前出现另一幅光景。吵嚷的声音与光怪陆离的视野消失,变成了一座平常的庭院。

位于缥缈山巅的庭院,院外积雪沉沉。

风雪徐徐,屋内的窗户却没关,在窗沿积着一层雪。

山门处的石碑处,‘天虚剑门’四个字清晰地立于石碑上,他坐在小院之中,手中的卷轴落在地上,展开后是一个个复杂的阵法。

‘来了剑门,不学剑,只研阵法。’

‘师弟,你这样,我很难跟师父交差。’

而那些剑法剑招的书籍被丢在平桌各处,放着生灰,无人问津。比之其他,却有几本更为老旧的阵法残籍,薄纸间皆是痕迹,像是已然被人翻烂,看了一遍又一遍。

‘师弟,师弟……’

声音渐渐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满为患的小学堂。

学堂中坐着一个个五六岁的孩子,教书的先生站在案台上,说一句演示一遍道法,引得孩子们惊叫连连,唯独坐在学堂里最边缘的孩子,抱着一本书,摸着摸不出来的字,在热闹声中惶惶不安。

先生走到他的桌边,长叹一声,又慢慢走远。

‘你看他,字都不会读。’

‘别理他,没听先生说,他三魂残缺,少了主魂啊!’

宿聿感觉自己站在他的身后,冷漠地看着这个学堂。

像是一缕幽魂飘在那孩子身后,屈于小小的学堂听着孩童的肆意嘲笑,恍惚间身于学堂,又在光怪陆离中去到那处常年积雪的缥缈山道,好像哪个都是他,哪个都不完全是他。

宿聿正欲去触碰那个小孩,识海中一阵痛感顿然袭来,还未等他思绪清楚,他像是被人从那个回忆之境拉了出来,耳边一阵巨响,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侧砸落下来。

“你醒了……”

宿聿听到声音,是墨兽的声音:“没死……?”

墨兽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人掏空的虚弱感,听到宿聿这句话它顿时炸毛:“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万恶渊会保护你,所以你使劲作是吧!”

在阵眼处作死,要不是图腾跟万恶渊吊命,这小子早就没了。

身体有点疲惫过后的痛感,意外的是,明明他掏空了体内的阴气施展的手印,此时体内的阴气却没完全匮乏,丹田里还有阴气在缓慢运转着。

墨兽话锋一转:“不过算了,看在你这次干得不错的份上。小爷我就勉强夸夸你吧!”

那个被他丢进万恶渊里的石头?

宿聿回想起来,急忙凝神看向万恶渊的状况,便瞧见万恶渊石碑旁边的巨石,不知何时已经嵌入了万恶渊的土地里,而镇山碑就在旁边。

若说原先的镇山碑只是若隐若现的碑影,此时的镇山碑已经完全凝形,石碑上饱经风霜的纹路清晰明朗,不知是用何种血浇绘而成的万恶渊三字深入石碑。

这是已经完全成碑了……?

墨兽兴奋地介绍道:“对!凝形了。”

“这要多亏你让活尸搬进来的小灵脉。”

小灵脉……?

宿聿知道这个,在南坞山的时候,张富贵提过一次。

修士们趋之若鹜的坐化之地里,最宝贵的东西就是小灵脉。

那个巨人树的核心是小灵脉?一处小灵脉遍地难寻,这个金州镇的阵法的核心是小灵脉,就意味着此地阵法,核心是取之不竭的灵气,再多的修士也难以撼动它分毫。

这点让宿聿有点意外,那么稀奇的东西,被人用来做阵法?

“这应该算不上完整的小灵脉,更像是有人将小灵脉压筑成现在石头模样,还搬至金州镇,所以一开始我才没认出来。”墨兽尾巴在巨石上敲了敲,谁能想到那么大的灵脉碎片,竟然被做成一块还没镇山碑大的石头,“而且它已经被巨人树影响了,你看这——阴邪之气!”

宿聿听着墨兽的叨叨念,跟着望了过去,灵脉上充斥他原先所见的澎湃灵气,却有斑驳黑点,浸润着源源不断的阴气。

被污染的小灵脉对万恶渊来说,反而成了大补之物。

这巨石的气的储备,远比南坞山更足,正不断没入镇山碑,渐渐产生出精纯之气……怪不得他体内的阴气没匮乏,用了那么多……这么多阴气,有了万恶渊确实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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