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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子上,反倒是杨戈拿捏沈大人居多。

堂堂绣衣卫千户,去麾下总旗家中蹭饭,竟然还得自带酒菜你敢信?

堂堂北镇抚司镇抚使,过年还要主动给麾下总旗送年货,祝贺他晋升自个儿一手包办的试百户你敢信?

而且方恪若是没记错的话,沈大人遇到杨戈那会儿……

杨戈还只是一个每月拿着一百二十文工钱、连个属于自己的居所都没有,武功也是九窍通了八窍的店小二。

而如今,杨戈已经是绣衣卫试百户、内气大成,随随便便往脸上扣个九筒面具,都能闯出一个惊动河洛之地的悍匪“张麻子”名头。

死太监想拿捏他?

除非先找到杨戈的九族!

所以……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谁会和一个死人计较他的态度问题呢?

这个真相,令方恪感到毛骨悚然,只觉得脖子根儿凉飕飕的……

偏偏这事儿,他还谁都没办法说!

去和沈大人说?

杨戈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去沈大人那儿告杨戈的状,那不是找刺激呢吗?

直接找杨戈本人聊?

万一,就是说万一,杨戈确实没这个念头,他去一说,岂不是提醒杨戈了吗?

这俩人都没法儿说,他还能去跟谁说?

他总不能跑去跟那个死太监跟前,说:“诶,死太监,你快死了你知道吗?”

恐怕那个死太监反手就会先整死他!

怀揣着这样的推测,他听到杨戈想要摸鱼,岂能不喜出望外?

摸鱼好啊、摸鱼妙啊!

摸鱼摸的时间长了,杨戈心头的气儿兴许也就消了。

大家伙儿的脑袋,也就都保住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

杨戈哪里知道方恪的复杂心历路程。

反正他就觉得,自打那天那个死太监手把手的把裴玉那个兔儿爷拉进驿站之后,方恪那厮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太对劲。

不,应该是很不对劲!

无论他做什么,一回头都总能看到那厮阴恻恻的盯着自己。

他一看那厮,那厮又会连忙移开眼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打量别处……

那直勾勾的眼神,就看得他心头渗得慌!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和我睡?

这个猜测,令杨戈再见到方恪,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总觉得他在琢磨什么十分失礼的事情。

于是乎,他在确定替身没啥问题之后,他连锣鼓巷都不去了,打定主意在那厮找到自己的“意中人”前,少和那厮接触。

免得被他看得多了,自己都变得不干净了。

锣鼓巷去不了。

悦来客栈又没开业。

出城也不合适。

连地都种不了……

那还能干嘛?

练武呗!

正好,自打初三那夜他打死了长风帮三个人之后,他在凌霜刀刀法上,就有了一些新的领悟,他觉得正好趁此机会,仔细琢磨琢磨。

那种领悟具体是什么……

杨戈至今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一刀劈出去的时候,他已经不需要再像从前那样,主动去模拟练刀时那种“是杀非杀”的冷酷又超然的心境。

而是随随便便劈出一刀,刀气之中自然而然的就会带上几分“是杀非杀”纯粹杀意。

这一点纯粹杀意,于凌霜刀刀法一道,就如同画龙点睛的那关键一笔!

没有这一点纯粹杀意,刀气就是死的、钝的,看起来是刀的形状,但事实上仍是将内气凝成一团砸出去,完全没有刀气应该有的锋锐之意。

而有了这一点纯粹杀意,刀气就是活的、锋利的,刀气劈出去,不再只依靠大力出奇迹,刀气本身的锋芒与锐利,已经足以胜过强大的力道。

形象的说……

没有杀意的刀气,就好比是手捏成拳头,必须得力气大,才能打伤人。

而有杀意的刀气,就是手拿上了匕首,就算力气不够大,依然能捅死人。

杨戈在领悟了这一点纯粹的杀意之后,再重新去看待凌霜刀的那六记杀招,就仿佛是终于从一团凌乱的线团里,理出了一个线头来,一切都迎刃而解。

至此,凌霜刀这门刀法在他手里,终于开始呈现出它本来的威力!

至于内气方面,杨戈已经将飘雪掌的配套内功心法《飘雪诀》,练到第四重“阴阳六合”,可同时在体内运转六股阴阳并济的内气,能最大程度的开发经脉、穴位和丹田。

杨戈百脉精通,可以直接略过开发经脉和穴位的过程,一力开发丹田,提高内气上限。

但即便是这样,他自我感觉,要将这一重练至大成,至少还要三个月。

当然,他也可以不用将这一重练至大成,练到一半也是可强行晋升飘雪诀最后一重“殊途同归”。

但那吃亏是他自己……

归真境对于杨戈来说,并算不上难关。

但他既不想做最弱的归真巨擘,也不想成为沈伐口中的那个“小宗师之体”的下限。

而内气境的修行未能圆满,强行跻身归真境,定然会给归真境的修行平添大量关隘。

所以,他不取!

而且练武练出独属于自己的领悟后,当真如同陈年老酒一样。

越琢磨越有味道、越琢磨越上瘾。

杨戈习武至今,就已经渐渐感受到了沈伐所说的一步有一步的领悟、一境有一境的风景。

世界这么大,他也想去更高处看看……

是以即便归真境就摆在他的眼前,唾手可得。

他依然想再忍忍、再等等,等到自己把内气境的修行完善后,再去归真境。

就目前的形势,他也还有时间。

……

杨戈就这样把自个儿关在了家里。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练最强功。

平日里除了老刘家爷俩偶尔会过来串个门、话话家常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和事来打扰他。

直到两个月多月后,方恪敲开他家的院门……

他才知道,那个死太监竟然还在路亭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