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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我不同意!”

不待杨天胜说完,杨英豪已经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的言语:“二郎拿你当亲兄弟,处处为你杨天胜着想,怕伤了你的面子帮了你那么大忙都不肯吱一声,你却处处都想扯着他的虎皮做事?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

“再者说,你这个天王眼下就是个空架子,没了青木堂为你奔走,你在教中就是个散人,放个屁都不带响的,你还想那些手握重兵的坐地虎往后能听你招呼?老子读了这么多书,还没见过哪个干大事情,大业未成先自断双臂的,你脑子呢?是不是旁人捧你杨天胜几句,你就不知道自个儿姓啥了?”

杨天胜:“爹,您别上火,有话咱爷俩慢慢聊……”

杨英豪暴躁的挥手道:“我说了不同意就不同意,青木堂是我们老杨家最大的本钱,你个败家子儿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把青木堂交给朝廷?其他事好说,此事没得谈!”

杨天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尽量心平气和的和老父亲聊这件事:“爹,您是最清楚儿子为什么要极力促成招安之事的人,可现在竟然连您都不愿意交人,我们爷俩还有什么面目去说服其他堂口分支的当家人交人?”

杨英豪阴沉着脸,不吭声。

杨天胜看了老父亲一眼,接着说道:“爹,时代已经不一样了,人多未必势就众……咱爷俩先不说杨老二,只说我,我能争到这个天王的位子,是因为我青木堂人够多吗?不,是因为我手底下够硬!您信不信,再给儿子两年时间,儿子能把阳破天吊起来打?”

杨英豪不耐烦的挥手道:“你的武功是有可能追上阳破天,但你能保证你的后人也能有你这份天资吗?爹不求你能为咱老杨家攒多少本钱,只求你别败了咱老杨家的家业,这点要求都过分吗?”

杨天胜:“爹,咱们如果真是为了后人着想,那么咱们不应该只想着怎么给后人留一份儿自保的本钱,而应该想法设法去给后人创造一个安定幸福的世道!”

“当然,这个家里您说了算,若您执意不允许儿子将青木堂的弟兄交给朝廷,儿子也不能违逆您的意思。”

“只是也请您谅解儿子,您和娘给了儿子堂堂七尺之躯,儿子不愿将这七尺之躯浪费在蝇营狗苟、争权夺利之上,儿子想在有生之年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不负爹娘养孕之恩、也不负儿子来这世上走这一遭!”

说完,他起身郑重的向老父亲一揖手,转身就甩开大步往外走。

杨英豪神色挣扎的送他往外走,直到杨天胜一只脚踏出书房门槛时,他才沉声道:“滚回来!”

杨天胜脚步一顿,立马就转身返回书房内,低眉顺眼的向着老父亲揖手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杨英豪面色不善的盯着他:“你想去哪儿?”

杨天胜一抬头,双眼隐隐放光:“北疆、南疆、海外……爹,这世间天大地大,明教不过只是个小池塘,还是个死水池塘,总待在这个小池塘里往外看,就犹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轮得到你来教训老子?”

杨英豪突然暴怒,挥手道:“滚滚滚,你爱几把怎么着就怎么着,老子不管了、不管了!”

杨天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老父亲的脸色:“爹,您不阻拦儿子将青木堂交给朝廷了?”

杨英豪气得三尸神暴跳,撸起袖子就从书案后边转出来,要给这逆子尝尝老父亲的爱。

杨天胜见状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边跑边高声呼喊道:“谢谢爹成全……”

杨英豪目送着这他双腿抡出残影一溜烟远去的背影,眉宇间的怒容徐徐消散,他怅然若失的转身回到书案后,提起狼毫大笔低声喃喃自语道:“非常人行非常事,非常事成非常人……出林笋子高过母啊!”

也是在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自家逆子其实从未变过,他依然是那个想将人生过得更有意义一些的皮猴子……

……

没过几日,“显圣真君”杨二郎将作中间人,调停明教、白莲教、五毒神教三教争斗一事,就在南方武林传开了。

南方武林的江湖儿女对此事褒贬不一。

有人喜出望外、喜大普奔,盼杨二郎南下如久旱盼甘霖,夸赞杨二郎不愧是天下第一人,确有有天下第一的气魄和担当。

也有人认为杨二郎这是沽名钓誉、为博名声强出头,否则他杨二郎为何早些时候不来,非得拖到三教都快将南方武林吃干抹净了才来呢?

还有人认定杨二郎这就是助纣为虐,不但不为弱者主持公道、锄强扶弱,还维护三教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邪魔外道,枉为天下第一人……

杨天胜说得不错,眼下的南方武林的就是一滩浑水,无论什么人蹚进这滩浑水里,身上都别想干净。

适时,身处湘西主持厂卫围剿五毒神教事宜的卫衡,在接到杨天胜的亲笔书信后,即刻率领一批西厂精锐北上,经岳阳湖转道长江,顺水前往凤阳。

不曾想,西厂一行三条大船刚一进入九江地界,就被一叶扁舟截住了。

得到属下禀报的卫衡想到了什么,心下暗惊起身快步从船舱行至船头,眺望着雾蒙蒙的江面上渐行渐近的一条乌篷船,船艄之上一道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影依稀可见……

卫衡心头急转,满脸堆笑的遥遥抱拳拱手道:“杂家东厂刘贤,敢问尊驾何人?为何阻拦我东厂去路?”

“在下白莲教西天王徐鸿儒……”

船艄之上那人飞身跳入江面,一步数丈的踏水急行而来:“奉命前来取卫公公项上人头!”

卫衡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一把拽过身侧侍立的二档头曹英,低声急语道:“来人不是明教阳破天就是五毒教阎守禁,大概率是阳破天……速走!”

说完,他飞身迎向江面上那人,抖手轰出两拳,打出两道金光四溢的龙形气劲。

江面上那人如履平地的大步前行,不见其如何作死,一道仿佛火凤展翅冲天而起的火红气劲,摧枯拉朽般的荡平两道龙形气劲,撞向卫衡。

卫衡大惊失色,声嘶力竭的爆喝道:“霸王扛鼎!”

一身雄浑天罡童子功真气汹涌而出,在他身外凝结出一尊青铜巨鼎虚影。

“嘭。”

火红气劲硬撼在青铜巨鼎之上,卫衡喷血倒飞而出,撞向后方的座船,他目眦欲裂的望着迎面扑上来的黑衣人,奋起余力拼命的大喊道:“你是……”

“嘭。”

黑衣人撞在卫衡身上冲破座船甲板,砸进了船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