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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津川忽然侧头,把他眼里耀眼纯粹的迷恋收进眼底,一下就愣在了原地。

陈子轻不解地眨眼,怎么不卷袖子,赶紧卷啊,发什么愣呢。

梁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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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石打磨过,全是圆球状,没那么好夹。

梁津川左手抄在西裤口袋里,右手拿筷子,他半天都没夹起来一个玉石。

比赛陷入某种意义上的胶着中。

陈子轻够到旁边的巧克力,他垂眼撕开包装,再一抬头,冷不防地发现梁津川的筷子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然后,

他开始夹玉石,一个接一个地被他夹起来,放进隔壁透明碗里。

速度不快不慢,很稳。

梁津川的左手用着丝毫不生疏,玉石在筷子头上纹丝不动。

陈子轻嘴边的半块巧克力掉在了腿上。

梁津川刚把最后一个玉石夹起来,就有一股力道朝他冲来,直直地冲进他怀里,他没在意落地的玉石,放下筷子拥住莫名激动的人。

陈子轻嘴张大,声线有点儿绷:“你左手……会用啊?”

梁津川说他小时候是左撇子,家人算命说他命盘特殊用左手不吉利,就让他换成了右手,所以他两只手都可以。

“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陈子轻感慨了声,想也不想地说,“那你以后都用左手吧。”

梁津川给他擦嘴角巧克力的动作骤然滞住,面色可怕:“又找谁的影子?”

陈子轻冤枉:“没有啊。”

“老天爷给我作证,真没有。”陈子轻竖起四根手指。

梁津川眯眼,不记得从什么时候,他老婆不发毒誓了,改用不张嘴的老天爷做担保了。

陈子轻按捺不住地捧着梁津川的左手,放在脸上蹭蹭,拿到嘴边,叭叭亲几下。

梁津川太阳穴一跳:“别在敬老院腻歪。”

陈子轻夸张地委屈起来,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我们不都过了七年之痒了吗,你怎么还嫌我。”

梁津川似乎不爱吃这套,沉声道:“奶奶在看着。”

陈子轻抱着他的左手说:“奶奶才不羡慕我们,谈对象结婚都累死。”

说着就对方奶奶挤眉弄眼:“是吧,奶奶。”

方奶奶乐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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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陈子轻一有个机会就扭头看副驾上的梁津川。

好帅啊。

不论是未成年,还是将近三十,梁津川一个年龄段有一个年龄段的魅力,但都能让他感叹,这脸这身材完全就是照着他喜欢的人的样子长的。

左撇子,残疾,高个,五官立体偏混血,手好看,鼻梁挺,睫毛长还翘能放火柴,会写一手大师级别的瘦金体。

以及,偏执。

对绿色情有独钟,精神上有点问题。

他的意中人具备这一溜的条件,缺一个都不行。

陈子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不知是第几次扭脸看的时候,梁津川倏地睁眼偏头,问他:“老婆,这辆车是要开去地狱吗。”

“不是啊。”

梁津川好笑:“不是开去地狱,那你过一会就看我?”

陈子轻眼神躲闪,他害羞地说:“我爱你嘛。”

梁津川心头一烫:“老公也爱你。”

陈子轻打开他伸过来的手:“你现在用嘴爱我就行了,手不用。”

梁津川扬了扬眉梢:“只用嘴?”

他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好吧,那我用嘴。”

陈子轻握着方向盘的手冒汗:“你别逗我了,我开车呢,交通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梁津川捻他耳垂:“原来你知道。”

陈子轻抽抽嘴,他留意着路况:“你睡一觉,睡醒了就到家了。”

梁津川阖上眼:“领导,晚上能做吗。”

陈子轻一顿。

二婶走了以后,他们就没正儿八经的做过了。

陈子轻老是提不起劲,重欲的反应都浅了,每次只要梁津川舔一舔就能压下去。

车子拐了两个弯,陈子轻才想好了:“做吧。”

梁津川弯唇:“那老公马上睡觉,为了今晚久违了的伙食补充体力。”

陈子轻:“……”倒也不必。他在路口等红灯,望着斑马线上穿插的行人:“444,放点歌给我听吧。”

系统:“这又不是你刚来的时代,你想听歌自己放。”

陈子轻:“你给我放嘛,你放的歌都好听,我都喜欢听,你歌单超好的。”

系统:“算你有品位。”

放了。

陈子轻听了会哼哼哈嘿,说:“444,我想听寂寞烟火DJ版。”

系统:“还点上了。”

陈子轻解释:“我需要一些积极向上的正能量磁场,这歌能给我。”

系统:“屁事多。”

寂寞烟火DJ版在陈子轻的脑中响起,他跟着节奏摇头晃脑拍手打腿。

舒坦了,浑身堵上的地方都通了。

音乐是有力量的。

……

也就是这个礼拜的末尾,陈子轻夜里接到院长的电话,方奶奶去世了。

陈子轻问院长,放奶奶是怎么走的?

院长说是在睡梦中走的,没有受罪挨折磨,是个福运,一般人还享不到。

陈子轻把手机放在柜子上,他抱住梁津川,手臂收拢,抱得紧紧的。

梁津川忽然道:“梁太太,你男人要窒息了。”

“你醒了啊。”陈子轻把腿横过去,和他的空裤腿贴在一起,“那你忍着点。”

梁津川摸爱人的脸,指腹在他眼角处停留几个瞬息:“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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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陈子轻常给梁云发短信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聚一聚。

梁云总是说忙。

陈子轻顾虑梁云的内心世界,他让梁津川有空就联系一下梁云。

“她和你更亲,你找她聊聊。”

“我只能做你哥哥,不能做别人的知心大哥哥。”梁津川说,“我出面容易适得其反,我没办法完成你交代的工作。”

陈子轻一思索,梁津川说得对,那只能由他上了。

于是陈子轻去梁云的工作单位,蹲到她下班,两人找了家餐厅吃饭。

梁云化淡妆,一身干练的打扮,栗色高领打底衫束着她的天鹅颈,衣摆收在白色高腰西裤里,和西裤同色的大衣放在旁边沙发上面,挨着她的小皮包,她的身上找不出几个月前遇险的痕迹,伤疤都在衣物下面遮着。

几乎都是陈子轻说,梁云不怎么开口。

直到饭后,梁云突兀道:“嫂子,我见到我妈了。”

陈子轻一怔,二婶的鬼魂还在阳间?

“有个晚上我在睡觉,感觉床边有人,我就睁开眼睛,发现我妈站在我床边,她不说话,就那么站着。”梁云说,“我没台灯。”

陈子轻望着梁云那张跟二婶不像的脸,村里那老太说她是隔代遗传,像爷爷。望了几秒,他问:“吓到你了吗。”

梁云露出这顿饭上的第一个笑容:“怎么会吓到,那是我妈。”

陈子轻也笑:“是啊,那是你妈,不会害怕的。”

梁云喃喃:“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话要说。”

陈子轻郑重道:“那我招个魂看看?”

梁云惊诧:“招魂?”

“书上学的。”陈子轻含糊地回应了句,征求她的意见,“要我招不?”

梁云一时没说话,她转过头,隔着玻璃看街上人来人往。

陈子轻耐心地等着。

过了很长时间,周围食客有部分换了一拨,梁云终于给出答案:“算了,别招了,她想看我就让她看。如果她真的有话要说,那我等等就好,我不急。”

陈子轻见梁云起身,他帮她拿小皮包跟大衣:“活着的人,还是要以自己的生活为主。”

梁云说:“我明白。”她拿过大衣穿上,看嫂子的眼神透着感激,“嫂子你放心,我妈看着我,我不敢不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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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把梁云送回住处,他开着车在锦州闲逛,心血来潮的买了一份烤山芋,蹲在路边吃得烫嘴跺脚捶心口。

不吃这个,仿佛就没过冬天。

不烫一下,就像是不得劲,少了什么。

陈子轻看见一个小朋友甩开家长的手,穿成个球,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这边,学大人样子抱住树晃。

树上的雪花没什么松散,仅仅只有几片落在陈子轻的头上。

大人可能是怕陈子轻生气,赶忙过来拉小朋友。

却不曾想,他起身,单手拢着硬邦邦的老树皮,使劲儿一摇。

雪花扑簌簌掉落,小朋友欢呼喜悦地在雪中奔跑转圈,大人也跟着高兴,不忘拍照片。

等大人想感激配合小孩的人时,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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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是接到了王建华的电话,王师傅问他人在哪,要接他去锦州一会所,说是除了老板,其他都有伴儿,老板孤家寡人势单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