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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策很快寻到了合适的地方后,就?在这片林子后方有一块草地,背靠一座山,正符合柳襄说的空旷且避风。

侍卫很快便搭好?帐篷,待一切准备妥当,重云才搀着谢蘅进了帐篷。

柳襄远远地看着,没有靠近。

重云说,谢蘅每每生病都不愿意见人。

重云安顿好?谢蘅后亲自去捡药,熬药。

柳襄这才知后面那辆防守森严由玄烛亲自照看的马车里装的都是药,也是这时她才明白?谢蘅出行为何没有大夫随行。

原来,重云会医术。

她迟疑片刻后,朝重云走去。

“云麾将军。”

重云见她过来,轻轻颔首道。

柳襄随意的坐在小石头上,看着重云往药罐中依次放药,问道:“世子是染风寒了吗?”

“嗯。”

重云点头。

柳襄眉头微微蹙起。

会不会是那日带他去看瀑布,还有在河边夜里吹了风。

早知会病成?这样,还是不该由他。

重云看出她有几?分内疚,便主动道:“其实平日里是无妨的,只是一路舟车劳顿,才不慎病倒,云麾将军不必担心,过三五日便好?。”

世子前?两日便有些不适了,但始终不让他们说,或许正是怕云麾将军因此内疚。

柳襄微微一怔:“三五日?”

听他的语气,谢蘅这般,似乎很常见。

“嗯。”

重云沉声道:“只需吃了药好?好?修养几?日便无碍了。”

柳襄嗯了声,想了想还是问道:“世子这病,到底是因何而起?”

重云扇风的动作微微停顿,而后道:“世子的病是从胎中带来的,只是比寻常人体弱些,只要照料得?当,便无事。”

原本,应该是这样。

这个答案与柳襄知道的一样。

她抬头看向谢蘅的帐篷,没再出声。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再听人说谢蘅如何阴晴不定,脾性古怪,她都要下意识要在心里反驳,他分明很善良,心也软,还特别特别聪明,顶多就?是养的稍微娇气了些。

但他身体如此,娇气些也没什?么,且玉京许多世家贵公子,不都是金尊玉贵的养着。

重云熬完药端着进了帐篷,乔祐年和宋长策便过来了。

乔祐年看了眼药罐子,问道:“世子怎么样?我方才要进去探望,不让进。”

柳襄摇头:“我也没见着,不过重云说喝了药修养几?日便好?。”

乔祐年哦了声,道:“他是这样的,每回?生?病都不见人,大概是怕人瞧见他的病容。”

宋长策忍不住道:“每回??世子经常这样说病就?病?”

“嗯。”

乔祐年道:“经常这样,有时候来的特别汹涌,跟渡劫似的。”

乔祐年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道:“不过后来他离开乔家,我就?没怎么见过了,也不知道这几?年他到底怎样了。”

柳襄知道谢蘅曾在乔家上过学,闻言便道:“他在乔家学堂学了多久?”

“从他出宫后……”

乔祐年语气微顿:“九岁到十一岁在父亲跟前?学,后到十五岁又拜叔父为师。”

柳襄喔了声:“那九岁之?前?他都在陛下跟前?听学吗?”

“不是,他七岁出的宫。”

乔祐年说罢便转移了话题:“明日待他好?些便去客栈修养几?日再出发。”

柳襄:“好?。”

似乎是怕柳襄再深问,乔祐年便起身道:“帐篷里热,我去找重云要点冰,给你们也要点。”

不等柳襄宋长策开口,他就?已?经去走远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柳襄碰了碰宋长策:“你觉不觉得?,二表哥好?像在隐瞒什?么?”

宋长策点头:“你也这么觉得?啊。”

“说到世子出宫时,乔二哥神情?不大对。”

柳襄微微皱眉:“七岁出宫,九岁去乔家,中间两年呢?”

宋长策耸了耸肩:“不知道,不过我猜测这或许就?是乔二哥想要隐瞒的东西。”

“不过,这跟我们没有什?么……”宋长策转头看向柳襄,瞥见柳襄眼底的担忧后,他微微一怔,而后闷声道:“你若是想知道,等世子好?些去问问世子?”

柳襄想也没想的就?否决了。

“不了,也不必知道的这么详细。”

谢蘅连生?病都不见人,若那两年真?发生?了什?么,也必定不愿意说。

不过日后还是不能什?么都由着他,病一回?很难熬。

“外头确实有些热,走,去看看二表哥要着冰没。”柳襄起身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道:“过了一段好?日子,竟连这点热都遭不住了。”

“要不怎么说由俭入奢易。”宋长策抹了抹额上的薄汗:“先到先得?!”

话音一落人就?窜出了老远。

柳襄:“……”

她迅速提气追上去:“宋长策你给我留点!”

-

用完晚饭,天已?经全黑了。

帐篷里的冰块已?经化了,所幸夜里有风,外头此时正凉快,柳襄便出门乘凉。

她刚出去便撞见了宋长策。

宋长策挑眉:“冰化了?”

柳襄斜他一眼:“你抢那盆那么大,也化了?”

宋长策舒展了下筋骨,舒适的喟叹一声:“化了,我用来洗了个冰水澡,舒服!”

柳襄:“……”

“冻不死你。”

“我可?不像那脆世子。”

宋长策抱臂偏了偏头:“那边有个风口,此时应该凉快。”

柳襄毫不犹豫的转身朝风口走去。

这里避风,只隐约有屡屡微风,还是很有些闷。

宋长策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头,不知从哪里拽了跟狗尾巴草衔在嘴里,哼着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小调子。

月儿悄悄的挂在了天边,小调与虫鸣鸟叫呼应着。

柳襄天生?没有唱歌的嗓子,但她爱听,营中偶尔会有一些才艺表演,每回?都是宋长策大放异彩。

不论?什?么曲子到了他嘴里都格外的动听。

很快到了风口,柳襄寻了块大石坐上去,舒服的闭上了眼。

“这么闷,怕是要下雨。”

宋长策随后跃上去,手撑在两侧脚吊在石头边晃荡着,嘴里的狗尾巴草嚼的快到了头。

柳襄看了眼,忍不住道:“你跟着二表哥都认识了些谁?”

怎愈发学的痞里痞气的。

自从明王府外宋长策和乔祐年认识后,二人就?一见如故,只有一有空闲,乔祐年就?拉着宋长策出门去了,更别提宴会上乔祐年拉着他认识他各种各样的朋友。

“那可?多了。”

宋长策掰着指头道:“刘小公子,王小公子,还有侯府国公府几?位小世子……”

说了一长串,柳襄都不认识。

但其中有几?个她似曾听过。

是玉京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

成?日不是招猫逗狗就?是遛鸟斗鸡。

如此,倒也怪不得?了。

“怎听着都是家中老幺?”

宋长策:“对啊,都是上头有兄长撑着家业,最小的就?只管混吃等死。”

柳襄:“……”

她替乔祐年辩解道:“二表哥便不是这样的。”

“但这些都是乔二哥的好?友啊,在进刑部前?他们几?乎都混在一起。”宋长策说罢叹了口气:“真?是好?命。”

柳襄:“……”

“不过我也命好?。”

宋长策转头看着柳襄,笑着道:“我爹争气。”

柳襄唇角一抽。

“我也争气。”

她看着那即将进入嘴里的狗尾巴头,提醒的话还没出口,宋长策就?嚼了一口的渣子,他猛地坐直呸呸呸几?声,柳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递去水壶。

宋长策接过水壶,好?半晌才算漱干净。

他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道:“我爹之?前?在陛下跟前?混了脸熟,又跟着柳伯伯挣了不少军功,我呢,做你的副将,也挣了一些军功,这不,我一回?来陛下就?给了一个中郎将的头衔,可?不就?是父子俩都争气吗。”

“乔二哥那些狐朋……好?友对我可?好?了,他们带我吃了玉京很多好?吃的,喝了许多以前?从未喝过的酒,他们还都说视我为楷模,敬佩我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还打了那么多回?胜仗。”宋长策颇有些自豪道。

“他们还说若他日国家有难,他们一定会冲在最前?头。”

柳襄心神一怔,转头看着宋长策。

“我问他们,我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们又不会什?么武功,为何还有冲锋陷阵的勇气,他们说,家里兄长要掌家业,他们起不了作用,反正都是混吃等死,要是能死在战场上,那也算是死得?其所。”宋长策躺下看着漫天的星星,笑着道。

柳襄和纨绔没有过什?么交集,但在心里一直认为他们都是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可?没想到,今日会听见这么令她震撼的话。

她也仰头躺下,用胳膊枕着头。

“他们还说,战场上死去的将士们都会变成?星星。”

柳襄眼眶蓦地一酸。

她认真?盯着满天星辰看,突然,她抬手一指:“你看那颗一闪一闪的,是不是粱骁?”

宋长策微微一怔,片刻后,笑道:“有可?能是。”

“他话多又活泼,变成?星星也是最活跃的那一颗。”

话落,二人转头对视一眼,都各自笑开。

半晌后,宋长策突然又道:“但我不想让他们也变成?星星,他们比世子好?不到哪里去,个个细皮嫩肉花拳绣腿,受个伤怕是都得?哭,还是适合在京中听听小曲儿,逗逗鸟,斗斗鸡。”

“有我在,就?一定轮不到他们冲锋陷阵。”

柳襄轻轻一笑:“嗯。”

“我们的中郎将以后肯定是大英雄,到时候就?要称宋大将军了。”

宋长策嘿嘿一笑:“那可?不。”

“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镇守边疆,你就?不用在边关受苦了。”

柳襄一愣,用脚踢了踢他:“说什?么傻话呢,我也要留在边关的。”

“可?你不是喜欢玉京吗?”

宋长策认真?端详她片刻道:“你回?来几?个月,好?像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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