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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反正这表就是假的,戴在你手上,也没人会质疑。”

某人听这话,尤为地不满,眉毛狠皱,啧一声,“那么到底是不是真的,汪小姐,你别给我闹洋相好不好,我戴个假表出门,下半辈子不要混了。”

“真的呀,你姑姑托业内人买的,怎么可能假!我一年的工资好不好!”

有人即便听到一年的工资也没打眼,而是端正的颜色问她,“你知道我问什么。是不是真的?”

汪盐努努嘴,拍开他不安分的手,“真的永远假不了。”

生意人这才市侩地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死也瞑目了。”

汪盐听到他嘴里某个不吉利的字眼,即刻不开心了,“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哪句不正经?”

“死是什么正经话!”

孙施惠些微恍神,随即拿腕上新戴的表,报时刻,“7月3日,18时49分。”

“干嘛?”汪盐迷糊且女儿色的口吻。

“我要记一下这个时间点。”

“……”

“我找回我的小狸奴的时间。”

汪盐先前哭得眼睛就有点肿,眼下,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哭了,只问近在咫尺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

显然小狸奴本人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可是孙施惠没有说谎,他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概也许可能,“从我把你弄丢那一刻才开始的。”

从前,他只觉得他和汪盐的来往是天生的,自然的,如同每天的日出日落一样稀松寻常。

直到某一天,他耳边无端听到些不中听的。

十五六岁的少年,陡然间清醒了,原来她也会这样对别人。

原来汪盐不是他私有的。

原来她会越走越远的。

“知道你和我提结婚的时候,我为什么执意说要你们家的老宅吗?”

“嗯?”

“一是我觉得你不会答应;二……我喜欢老宅里的那棵流苏树,因为十四岁的孙施惠站在那棵树下,好看得比我们女生还要出彩。”

对面人陷入沉沦般地静默。

随即,他纠正她第一个误区,“我为什么不答应,汪盐,我巴不得和你一起在那老宅里住到一百岁,一百零一岁……”

有人噗嗤笑出声,“那宅子不是还有琅华一半吗?”

“我会跟她买过来,我认真的。”

“你刚回来前还恨不得跟你姑姑老死不相往来呢。”汪盐提醒他。

“好在没有,不然那一半的产权肯定买不过来,对不对?”孙施惠逗她再笑得浓烈些。

说话间,门铃响了。是他们叫的餐送过来了。

汪盐对着桌上满满的日料,胃口却缺缺了,只顺着他们刚才的话题,劝孙施惠,“琅华有时确实任性过头了,但还是不要跟她提那一半产权的事。”

孙施惠不置可否地望着她。

“就好比你,当年闭紧嘴巴的缘故,无非也是吊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断了。”

那老宅里盛着琅华父亲和阿哥的记忆,还有牵绊,像绳索一样地牵引着她。

倘若哪一天,孙施惠同琅华提转让还是购买那一半的产权,才是真真切断琅华仅有的绳索。

“你买不买下那一半,我们都可以住到一百岁,一百零一岁……”

孙施惠闻言,许久都没出声。只不住地喂汪盐吃东西,她中午还馋成什么似的,这会儿又没什么胃口了。

抱着酒店送的那份伴手礼里的饮料嘬饮个不停,是西瓜捣碎的汁肉配着青柠的香气,苏打水里还有茉莉花的味道。

总之很解腻,也很清爽。

一共两杯,汪盐喝完自己这杯,管孙施惠要他那杯。

某人是看她淋了些雨,再精神恹恹地痛喝这些冰饮不大好,要伤身的。想着替她喝掉一半再给她,结果,汪盐不答应了,因为他喝光里头的冰水,只剩下果肉了。

“这样还怎么喝啊?”她心思不在吃饭上头,光想着喝冰的了。

孙施惠不搭理她这一茬,“那就别喝,喝多了,到时候来例假又要喊痛经了。”

汪盐摆谱,不管,她要孙施惠赔她一杯,不准叫餐,让他自己下去买。

因为算着日子,她应该真的快来例假了。

不然她不会偏头疼,也不会浑身这么不舒服。

餐桌边的人听她的话,不声不响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汪盐不解其意,她说还想喝西瓜汁。

孙施惠指指一桌的菜,要她吃正餐,再想零食。

“不想吃。”十足的恋爱期间,女生天然的娇气,也拿准了对方一定吃她这套。

结果,汪盐只算到了一半。

因为对方是孙施惠。

他确实吃她这套,但是,也当着汪盐的面把那倒霉催的西瓜饮料,连汤带汁地搜罗到自己肚里去了。

美其名,小孩不吃饭,饿一顿就好了。

汪盐气得扭头就走,她回房头重脚轻地躺着,约摸一刻钟的样子,身后有人进来的动静。

也在她肩上推了推,汪盐不大响应。

孙施惠这才要掀她被子的架势,要她回头,不等她动作,身后人把一杯西瓜青柠的饮料递到她眼前,只是这杯常温的。

躺在冷气里,还轻微燥热的汪盐,扭头朝献殷勤的人道:“可是还是加冰好喝?”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再说一遍!”

“加冰、”

他手伸进来箍着她,“还说。”

汪盐是怕他胡闹起来把饮料打翻在床上,才勉强休战了。

馋嘴的猫得到第二杯饮料,认真地喝着,孙施惠问她,那外面的还吃不吃?

汪盐只摇头,说留着,等她饿了再吃吧。

某人切一声,“你也会有饿的时候?”

“有啊……我又不是神仙,我当然……会饿……啊。”

孙施惠面上淡淡的,随她去,只言片语地坐在床边,看她喝饮料。

汪盐不禁朝他白一眼,白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显然他没听懂她说什么。

这一杯饮料汪盐只喝了两三口,就放下了,一来常温的口感确实一般,二来她也实在喝不下了。

但她受用这杯,无论如何,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汪盐头回朝他不讲理。

她把饮料递还给他。

“不喝了?”孙施惠问她。

“嗯,胃里全是水,直晃荡那种。”

某人依旧不为所动,起身,接替她喝完剩下的,再去把杯子丢掉。

汪盐见他这样,一时气馁,看着他背影,声音追随他,“什么时候回去啊?”

没人像他们这样的,有家不回,住酒店。

孙施惠把那杯子扔了,再回来套卫洗手,响应她的问题,“你要回去干嘛?”

“那也不能一直住酒店啊。”

“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孙太太。”

汪盐被他噎了一下,随即拣话说,“那我明天回我爸妈那了。”

“……”

听他不说话,汪盐再问了一遍,“我明天回去两天。正好周末。”

“和我待着就这么不耐烦?”

“你不行也跟我回去啊。”

“不高兴。”

“为什么?”

“你说呢,我去你家,什么事都不能办。”

“你要办什么?”

“办你!”

图穷匕见2.0。

孙施惠突然就来掀她的被子,“我好端端的,你老招惹我干嘛?”

“……”

“汪盐,你故意的吧,啊?”

好吧,她这一次确实是故意的。

床头柜上有他去洗澡前摘下来的腕表和手机,他今天原本戴的那只表,侧卧在手机上头,被什么动静一震,只见那表从手机屏幕滑拉下来,一股脑滚停在墙边最里侧。

孙施惠左手腕上戴得是汪盐送他的这只,他反扣住她的一只手,十指交错间,汪盐能看到他施力缘故手背上暴露的青筋。

“你都饿在这里了,是吗?”

汪盐不肯他说,也要他把表摘了。

他偏不听,也不肯她分神,再被她吃得死死的,这种感觉,离疯也差不离多远了,他扣她的手再紧了些,“我偏要戴着你送的表……办你!”

汪盐气得跟什么似的,又说西瓜汁喝多了,要他别弄了,她只觉得有水在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