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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肆!你是本宫的人,该替本宫说话!”又是一盏茶碗破碎,碎片溅在安嫔裙摆之上,

安嫔动都没动一下,甚至脸色都没变动。

安嫔:“嫔妾不过实话实说。”

“你!”淑妃深呼吸一口气,不想再和她说话,安嫔这人就是个面瘫,与她争气,只会让自己更气。

“你走!”看见就烦。

安嫔如常行礼,“嫔妾告退。”

等出了承乾宫,身边只剩自己人,安嫔的宫女蒲英苦涩道:“主子,你就不能把心里话憋住吗?何苦惹淑妃娘娘生气。”

安嫔冷哼一声:“我已经憋得够多了。她与袁家合谋此事也不曾知会过我,如今惹皇上不高兴了冲着我撒气,我该她的?”

“主子!”这才出承乾宫呢!

蒲英心里发苦,安嫔自生下二公主就得了一种名为“口僻”的怪病,一开始只是脸部微僵,慢慢的连微笑、闭眼都困难起来,太医院开了药,也只是让病情不再加重。

许是因为情绪无法通过表情外露,安嫔心中憋屈,脾气愈发古怪,有时候连淑妃娘娘也敢当面呛声。

安嫔有二公主傍身,也没人敢动她。

就是苦了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日日心惊胆战。

“主子,您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二公主想想呀!”安嫔家世宠爱都一般,又有大公主珠玉在前,二公主就不太受陛下重视。以往多亏了淑妃时不时让二公主在皇上面前露露脸,才让陛下心里记着二公主。

安嫔:“我要是不为二公主,我才懒得理她。”憋了半天,终究没憋住,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烦死了。”

坤宁宫。

皇后从保和殿带回一身疲惫,却还是强撑着先去偏殿看大公主。

夜已深,大公主早已睡着,怀里还抱着祁黛遇送的兔子娃娃。

看着女儿乖巧的睡颜,皇后脸庞柔和。

“本宫的令仪玉雪可爱,万分尊贵也是受得的。”本朝自开国以来有封地、食邑的公主不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不到三岁就获封,更是只此一例。令仪得此殊荣,可见皇上视其为珍宝。

皇后心中万分慰贴。

又想起今日宴上大长公主的作为,皇后垂眼,“上次有消息说袁子实进出花楼?”

袁子实,淑妃胞弟。

梅意:“确有此事,有人亲眼瞧见袁公子与一花魁交往密切。”

皇后:“将这消息透露给朝芸县主。”

朝芸县主性烈善妒 ,得知此事,袁家又有得热闹了。

梅意:“是。”她迟疑道,“今日宴上,夫人身边的丫鬟给奴婢塞了封家信……”

皇后表情不变,起身回到正殿。

卸妆洗漱,这才让梅意把信奉上。

信是她母亲的丫鬟给的,但写信的人其实是她父亲。

姜家也是朝中大族,皇后祖父更是功名赫赫的大将军,曾率军斩杀敌军无数,姜家显赫一时。只可惜,姜老将军一世威名,其子却泯然众人。

年轻时靠父亲,年老了靠女儿。

本事不大,心比天高。

皇后看完信中所言,忍不住嗤笑。

信中口吻仿若呕心沥血的老父亲,极尽爱女之能事,全天下搜罗生子秘药,只盼皇后能诞下嫡子,灭了袁家嚣张之风。

将信丢进香炉烧尽,“派人回去吩咐,断掉父亲三个月月银,谁若是敢暗中接济,被本宫知晓,就去边关侍奉祖父身侧,替父亲尽孝。”

手里无闲钱,自然不能多管闲事。

梅意也知道承恩伯的性子,多半是听了什么人嚼舌,做出这等事来。而皇后娘娘最厌承恩伯府的人插手后宫之事。

见皇后难掩疲惫,梅意心中暗叹,若皇后娘娘有个不拖后腿的娘家,又怎会在宫中独木难支?

“娘娘,奴婢给您按按头吧?”

“嗯。”

梅意手法老道,皇后昏昏欲睡,却听殿外通传,“参见陛下!”

皇后瞬间睁眼,眼中闪过诧意,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她以为皇上会去承乾宫。

走进来的男人一身天青色常服,身量高挑,身形偏瘦,样貌清俊,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下颌有浅浅胡茬。

蒋渊拦住皇后行礼,“朕先去看看永安。”

趁皇上去看大公主,皇后换了件家常穿的衣裳,同时让梅意去一趟小厨房,让人下一碗面。

等蒋渊再回到正殿,面也端来了。

“正好饿了。”蒋渊淡笑,坐下三两下吃完面,连汤都喝了大半,“皇后总是如此体贴。”

“臣妾侍奉皇上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总是有的,皇上今日累着了吧?”

蒋渊:“一群老顽固,负隅顽抗。”

他想成立内阁,实行新政,以杨左相为首的守旧派却推脱阻碍。今日大朝会的争执又陷入僵局,正好报上那玉璞的事,蒋渊心中烦闷,就颁了那道圣旨。

只是……

见他沉默不语,皇后主动开口:“皇上心里烦闷,也不应那般不给淑妃面子,袁大人乃陛下股肱耳目,又是支持新政的得力之臣,皇上落了淑妃面子,岂不是如同落了袁大人面子?”

“新政得推行,袁家野望也得遏制。更何况,你才是朕的皇后,朕平日里宠爱淑妃,也不代表她能罔顾尊卑。”蒋渊握住皇后的手,“大公主的封号,朕早就想好,即便今日不说,待年底家宴,也会说的。”

“陛下……”皇后神色感动。

两人各退一步,皇后心中已有计较,“为大局考量,陛下还是安抚淑妃一番吧。”

蒋渊垂眼,“袁老夫人下个月过寿,赐封三品诰命淑人吧。”

皇后微笑:“好。到时臣妾让女官携礼贺寿。”

蒋渊还有政务要处理,回了乾清宫。

人一走,宫女菊意忍不住问道:“娘娘为何要帮淑妃说话?”

皇后淡淡道:“皇上今日已经给足了本宫面子,本宫若是不大度,岂非不知感恩?”

如今的局势,皇上不可能动袁家。袁父在,淑妃地位稳固。

那她何必争一时之气?

而且,在皇上心里,她一直是最识大体的,正因如此,她的皇后地位无人能撼动。

菊意低声嘀咕:“可是夫人都没获封过诰命呢。”她说的夫人是皇后亲母。淑妃的祖母却得以赐封淑人。

“祖母不是一品诰命?”皇后反问,“祖母能封一品诰命夫人,是祖父劳苦功高。袁老夫人能封淑人,是袁大人与政有功。母亲若想得诰命,不去靠她夫君,不去靠她儿子,靠我这个外嫁的女儿?”

“也不必说我薄情,我能嫁给陛下,是祖父当年在先皇一朝时立下的战功。父母不曾与我恩,却因我勋至承恩伯,享尽荣华,该知足了。”

谁敢说皇后娘娘薄情?不过是皇后自己在抒发情绪。

殿里的宫女头埋得低低的,无人敢回应。

皇后闭了闭眼,吩咐梅意:“袁子实的事,拖到寿宴那天。”

她不会插手朝政,也不毁自己识大体的形象。

但淑妃想得意,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