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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影坐在病床,闻到陈崇州衣服的烟味,“有烟吗?”

他淡漠得很,“别抽了。”

“你管真宽。”

她赤脚下床,夺过他的烟盒,点燃一支,陈崇州没抢。

过足瘾头,倪影一如既往冷艳,扬下巴,“你来干什么。”

“上班。”

“我问护士了,你今天停诊。”她戳穿,“你为化验报告来的。”

陈崇州倚着墙,没反驳。

倪影嘴里的烟雾,一口又一口渡向他,“舍不得我啊。”

她两指衔着烟,逼近他,“我怎样,与你无关。”

“你找郑野救你,他可能不告诉我么?”

这个连睡觉都必须涂一层粉色唇膏的女人,爱惜容貌到极致,此时,却苍白憔悴。

她面不改色,“我求他看在你的面子,去澳门为我收尸,不是非要你出手捞我。”

“倪影。”他打断,“有意思吗?”

陈崇州最烦她这副无所谓,还有虚招子,总是愿者上钩那套。

“那两百万,我还你。”

“用不着。”

倪影踮起脚,险些吻上他,“我不愿你有心理负担,我自作自受。”

陈崇州别开头,回避她唇,她偎在他胸口,“你在机场说最后一回,如果我还钱,这回你等于没帮我,是不是能有下一回。”

他注视着门板上的阳光,她注视他平静不带波澜的脸,“你对我,是不是一点感情没有了。”

陈崇州忽然扼住她手腕,一发力,烟坠地。

他干脆吐出俩字,“手术。”

倪影不依,“我讨厌医院,讨厌药,我对你说过。”

陈崇州盯着她,“你什么打算。”

“没打算。”

“多久了。”

她噗嗤笑,“担心啊?症状有两个多月。”

陈崇州松手,“你真行。”

真他妈行。

可惜,他不是骂脏字的男人。

撂下这句,摔门离去。

妇科。

一名男大夫蹲在垃圾桶旁拆手术帽,打招呼,“陈主任,来我们科室做学术交流啊?”

陈崇州不冷不热,“和你交流。”

“行啊,荣幸备至,去哪家馆子?”

“办公室。”

男人龇牙,“再不济食堂里请顿饭啊!干巴巴交流,多没滋味。”

陈崇州到跟前,“约你一台手术。”

男人顿时严肃,“对象?”

“前任。”

久闻这位陈教授,不近女色,禁欲狂人。

全网唯一前任,靓绝全市。

爱慕他的护士,之前在妇科诊室见到那姑娘,当即打消追他的念头。

谈过十分的美人,六七分的姿色想要搞定他,完全靠命。

“流产?”

“你瞎琢磨什么。”陈崇州看地面,“卵巢全切。”

男人震撼,“多大年纪啊?”

“三十一。”

“啧。”

陈崇州移向他,“腾个空。”

“早期晚期?”

“早期。”

“还成,有救。先留院,我挤时间。”男人说,“伴侣多吗。”

他脸色略深沉隐晦,“跟病情有关系么。”

“例行问诊,毕竟算大手术,你可是专业的医生,治病不讲究隐私。”

“几十个。”

男人瞠目结舌,“chicken?”

陈崇州转身,撤了。

妇科的,见识过大风大浪,倪影这朵狂放不羁的浪头,配渣男都少见,配陈崇州这样的高岭之花,实在闻所未闻。

不知情的外人,没法往好处想她。

广府那边,安桥在客房待了一夜。

沈桢在主卧,一觉睡到天大亮。

她洗漱完出来,客厅阳台上晾着一排男士衣物,沈桢伸手,摩挲着最显眼的一件背心。

纯棉材质,亚麻灰,腹部有两道波浪棱纹,箍紧肌肉,非常塑形的款式。

简单,钢铁气息,醇厚的荷尔蒙。

陈渊的一切,都充满成年男子诱人的性与欲。

“沈小姐?”

身后突然传来安桥的脚步声,她缩回手,慌乱中扯下了什么,“我在收拾。”

“广府定期有佣人打扫的...”安桥戛然而止,沈桢循着她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竟然是陈渊的平角内裤。

墨蓝色,浅白边,隐约散发洗衣皂的清香。

她面红耳赤,随手一扔,“我收错了。”

安桥弯腰捡起,晾回衣架上,“无妨的。”

***

十点,安桥开车送沈桢到公司,项目结束后,她被派到富诚旗下的分公司晟和集团任职。

相当于,工地的临时工转正了,岗位和待遇属于在职场中蛮吃香,又不招妒。

出8楼电梯,尽头的会议大厅,一群西装革履的高层陆陆续续走出,将为首的男人簇拥住。

安桥驻足,沈桢同样没动。

最前方的男人神色肃穆,气场也沉着,即使在无数高端精英之中,仍旧显得极为强势压人。

看过他儒雅温润的模样,这张面孔,倒别样味道。

他一边浏览报表,一边聆听下属提议,偶尔启唇询问,寥寥数语。

安桥喊,“陈总。”

陈渊闻言,视线掠过这头。

下一秒,四目相对,沈桢有些局促。

他架着一副银框眼镜,幽深乌黑的瞳孔,沉静的锁定她。

下属指着报表,“按照您的指示,销售部向合作方上报3%的利润?”

半晌,没回应。

下属拔高音量,“陈总?”

陈渊回神,看向他,“可以。”

下属耐人寻味打量沈桢。

安桥走过去,“陈总,二公子早晨来过广府。”

陈渊往前挪一米,高层纷纷后退。

“他有事?”

安桥说,“似乎找沈小姐。”

陈渊面无表情,“你怎么解决的。”

“您不在,二公子没进门,当场离开了。”

越过安桥头顶,他望了一眼沈桢,“她用餐了吗。”

“用了。”

“她口味喜甜,不喜辣。”

安桥一怔,委实没料到,他这么观察入微。

“我记住了。”

陈渊走来,擦肩而过之际,他手极具风度捂住西服下摆,稍侧身,在她耳边低语,“你穿紫色裙子很漂亮。”

嘘出的热气,烧得沈桢一激灵。

他知道,她害羞。

果不其然。

已经离过婚了,还保留一丝纯粹天真,半点不世故,这点最吸引他。

陈渊收敛住,率领其中三名高层进入办公室。

安桥叫她,“沈小姐,5楼登记入职。”

途中,“昨晚在车上,您是装睡。”

沈桢没吭声。

安桥继续点破,“您怕不好收场?陈总的为人,您不情愿给,他万万不会进行到下一步的。您清醒着,他也不会过分。”

“我了解。”

安桥没再多言。

登完记,沈桢去陈渊办公室报道,屋里有下属,她停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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