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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敬重江蓉,曾经何佩瑜得宠,富太圈见风使舵巴结奉承她,江蓉自然落魄失意,何佩瑜趁机一度凌驾她头上。

陈翎得知后,从边境飞回本市出席江蓉49岁的寿宴,贺词贺礼一件不落。

他亲自给长房撑台面,江蓉勉强保住正室的尊严。

陈翎这人,拎得清。

从不以主子身份在陈家自居,以“客”自居。

两房勾心斗角,他不闻不问,实在瞧不入眼才出面,可只要他出面,谁都得买账。

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陈翎根本不理会。

陈政搞不懂,他护着沈桢究竟什么缘故。

佣人斟满茶碗,“先生,三爷昨晚嘱咐我为沈小姐煲一盏燕窝羹,连夫人那边,三爷都没记挂这种程度。”

“陈翎嘱咐你?”陈政更糊涂了,“兴许老大和老二委托他关照。”

“大公子和二公子已经叮嘱过我照顾沈小姐,又麻烦三爷不是多此一举吗?”

陈政双手悬在壁炉,慢条斯理地搓了搓。

“最关键,临近午夜三爷请沈小姐去北院了。我在隔壁,听他们有说有笑,三爷十分温和。”

“哦?”他倚住沙发背,“陈翎...”

反常得厉害。

陈政欲言又止,挥手,“你退下。”

佣人走后,他拿起座机拨通一串号码,那端是黑狗的手下,黑鸡。

“查陈翎。”

“陈厅?”黑鸡打退堂鼓了,“老板,这不是找死吗?”

陈政不耐烦,“我让你查,你就查,出事我兜着。”

黑鸡咂吧嘴,“查哪方面?”

“感情。除了姜初,他还和哪些女人有交集。”末了,陈政补充,“年轻女人。”

黑鸡问,“年轻的范围是?”

“二十五岁左右。”

黑鸡一噎,“老板,陈厅应该不会。”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陈政冷笑,“一旦富诚东窗事发,第一个为难折腾我的人,就是老三。如果攥住他的把柄,起码在危急关头拖住他,我能喘口气。”

沈桢坐上吉普车,系安全带,“三叔,我明天能回长实上班吗?”

陈翎单手控制方向盘,“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有问题找我。”他在东疆港附近的公路调头,“有我手机号吗?”

沈桢点头,“三叔,我怎么报答你。”

他闷笑,“你想怎么报答。”

“我发工资买礼物给你。”她眼睛亮晶晶,“你需要什么。”

陈翎曲臂抵在窗框,手支着下颌,“你感觉我需要什么。”

“三叔不缺名利,又深受敬慕,那你需要...”沈桢如梦初醒一拍额头,联系宋黎。“缺老婆。”

陈翎一怔,“你——”

他果断摁住她手背,一滑,没摁住。

宋黎那头,目前在坐月子,她继父大方,打造了一副八斤重的纯金锁,做外孙的见面礼,然而洗三的当天,锁没了。

孩子的父亲阿元也没了。

连同余额一百五十万的银行卡,一并下落不明。

亏了宋黎心大,想得开,而且今天早晨廖坤给沈桢发微信,说宋黎出院了,在病房哭得特惨。

沈桢莫名其妙回他:她不是走出阴影了吗?

廖坤又臊,又骚,语出惊人:她亲口讲,不舍得我。

宋黎九死一生,差点下不来手术台。

寥坤没少跑前跑后,打点安排。

尽管冲沈枕的面子,宋黎也门儿清,可女人在鬼门关闯了一遭,又受了情伤,一个温暖她的男人正好出现,当然弥足可贵了。

宋黎喂完奶,接起电话,声音疲惫得不行。

“我记得你大姨在婚姻介绍所是头号媒婆?”

“可不。”宋黎骄傲,“十个红娘,我大姨坑的客户最多。”

沈桢一愣,“坑?”

“婚介所嘛,雇几个俊男美女当招牌,忽悠你交钱呢。入会费,介绍费,VIP费,哪个环节不收钱?我大姨是那片地界的业绩王,专门杀猪。”她蓦地领悟,“你从长实辞职了?”

“我没——”

“投奔我大姨混相亲界?这行赚多少钱取决于你在相亲市场什么档次,我大姨手头有ABC三档,A档基本是托儿,B、C档是真货,以你的条件...”宋黎沉浸式分析,“A档你悬,我求大姨帮你分B档吧。”

沈桢瞪大眼,“B档还用求?我条件差到这地步了?”

“你二婚啊。”宋黎撇嘴。

“我二婚吃你大姨馒头了?”她怒火滔天,“绝交!”

沈桢关机,靠着椅背生气。

一直沉默的陈翎忽然笑出声,从储物门抽出一瓶牛奶,“脾气这么大。”

她拧开瓶盖,灌了半瓶,“三叔,我离婚是因为男人出轨,不是我的错。”

沈桢唇角有一滴奶渍,她无意舔掉,恰巧被陈翎目睹,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知道。”

“但何伯母和江伯母都抓着这点不放,好像我有天大的过错。”她直起腰,一本正经,“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陈翎指节叩击着方向盘,“有人介意,有人无所谓。就像有人喜欢玫瑰,有人却厌弃它的刺。但不可否认,玫瑰很美丽。”

沈桢偏头,注视他,“三叔,你的解释好浪漫。”

他笑意深浓,“是吗。”

“你不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啊。”

陈翎侧脸极为英挺,淡淡嗯,“分情况。”

空旷无人的公路,突如其来一剂天光劈开云层,如瀑布直射而下,灼白的闪电逼至眼底,巨大的雷声席卷楼厦,此起彼伏的爆裂声。

沈桢瑟缩一抖,下一秒,男人潮温的掌心捂住她耳朵。

“别怕。”

她世界一片天昏地暗,唯有耳畔属于男人的喘息,低哑,雄浑,磁性。

湿漉漉的空气涌入车厢,搅着他的气息。

时轻时重,炙热绵长。